南宫洵听罢,缓缓地转头看向我。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房车周围都亮着灯,倒是将帐篷这片小小的区域照得很亮。
青白的灯光落在那男人的脸色,将他脸上的阴鸷照得越发清晰。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更是阴恻得令人心里直发悚。
慢慢地,他那双眼睛又移到了我的肚子上。
而那里的那抹阴恻,又变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他拢紧眉,像是在掂量,掂量我话里的可信度。
沙漠的夜风卷着沙粒打在房车外壳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极了我此刻擂鼓的心跳。
手上的麻绳在刚刚医生给我检查腹中胎儿的情况时,给我解开了。
我紧紧地篡着刚才被扯得凌乱的衣领。
指尖因为太用力而泛白,手掌心中全是冷汗。
虽然我能看出这个男人很在意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但是我摸不准他对这个孩子的在意到底有多深,是否能盖过对我的恨意。
所以此刻我也在赌。
赌他到底会不会因为我刚才那句‘与孩子同归于尽’而放过我。
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
他忽然笑了起来:“哎,瞧啊,秦小姐又较真了。
我刚刚,也不过只是在跟秦小姐开个玩笑,做个游戏罢了。”
他说着,还往前踱了两步,皮鞋踩在沙地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毕竟在这漫天黄沙里走了这么多天,无聊得很,不玩点游戏,岂不是闷得慌?
秦小姐,你说是吗?”
男人冲我笑得云淡风轻。
用‘玩笑’二字,轻轻松松就将他刚刚对我的羞辱报复一笔带过。
我冷冷地盯着他:“所以,像这样的玩笑,还会再发生吗?”
“自然......不会。
毕竟,秦小姐看起来,很不喜欢我这个玩笑呢。”
南宫洵盯着我,黑眸涌动的暗光变幻莫测。
不过好在,他在意这个孩子的程度,好像确实盖过了对我的恨意,开始有些忌惮我刚才那句‘同归于尽’了。
不然也不会回答我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这点‘安宁’,终究不过是用这个孩子换来的。
很显然,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毕竟,这男人是真的恨我。
所以,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我必须逃走。
很快仆人便又将我抬回了车厢。
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我垂眸看了看,手腕和脚腕处都磨出了深深的印子,血迹斑驳。
我抱紧膝盖,心里依旧弥漫着恐惧,森寒的凉意也依旧笼罩我全身。
窗外的夜空很亮,月亮澄澈又干净。
我怔怔地看着那抹月光,满脸泪痕。
这一刻,我想念傅淮礼想念得发疯。
接下来的几天。
那南宫洵依旧是一副好人模样,每天给我送保胎药进来,还盯着我喝下去。
沿途的美景,他也依旧会驻足观赏。
但好在那天的事情过后,他后来每次观赏美景的时候,倒是没有再让我陪着他。
车子每日平稳地前行。
终于,过了十来天,车子总算是到了R国的地界。
只是刚到那边界,长长的房车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我还以为那南宫洵又准备搭建帐篷休息,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响,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还隐约有些耳熟。
我连忙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去。
这一眼看过去,我整个人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