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告诉谷雨,“我和你白阿姨有话说,你先回房间休息,刚才那件事,有时间我们再继续谈。”
谷雨离开后,白晴坐下来就问:“你和谷雨谈的怎么样,他有没有回心转意?”
厉元朗无奈摇头,“倔强得很,怎么劝都不同意离开林小溪。真不知道,林小溪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死心塌地。”
“算了,不提这事了,等明天我抽出时间,和他再好好谈谈。对了,看你这样,莫非力哥那边有消息了。”
“嗯。”白晴肯定的点了点头,“力哥刚给我打过电话,请柬搞到了一张,不过位置不靠前。”
冯滔给母亲过九十岁生日,邀请的人不多。
除了亲属层面,外人只有区区两桌。
自然,一个班子的成员并未包含在内。
大家都很忙,难以抽出时间,意思到了就行。
何况,以冯滔低调性格,也不希望弄得兴师动众。
可即便如此,二十张请柬的含金量仍然不轻。
很多人挤破脑袋,想方设法,恐怕连个边都沾不上。
很简单,有资格坐在这张桌的人,最起码得到冯滔认可。
说句难听点的话,要不是力哥出面,厉元朗都没机会。
哪怕冯滔对他赏识,盛良醒多次在紧要关头,给他指点,可要想和冯滔更近一步,终究差了点意思。
厉元朗沉默不语,他在思考。
好一会儿,他才说:“不管远近,力哥给我创造机会,这份情,我永远记住。”
“老婆,你帮我想想,我带什么样的礼物最好。”
这句话,也正是白晴最关心的。
当她得知力哥特意为丈夫争取到请柬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
有些话,白晴没有告诉厉元朗。
力哥委婉表示,搞到这张请柬不难,难在厉元朗身上。
和其他人相比,厉元朗在冯滔心目中,远没有达到这种资格。
为此,力哥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嘴唇都快磨薄了,总算打消冯滔顾虑,勉强同意。
但也给出条件,寿宴结束之后,喝茶聊天的时候,厉元朗就不要参加了。
让他参加寿宴,是看在力哥的面子上。
喝茶谈天,把厉元朗排除在外,则有另一番考量。
力哥没说原因,聪慧的白晴一听就猜出个大概。
是廉明宇从中作梗的结果。
别看他平时和厉元朗关系不错,那是没有涉及自身利益。
一旦触及这方面,心态和想法都会发生改变。
厉元朗在后备干部中,始终是佼佼者。
声望比廉明宇高出一截。
主要是,厉元朗做的每件事,都能得到广泛认可。
相比之下,廉明宇则要逊色得多。
他在西原省,无论省长还是书记,政绩乏善可陈。
很少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基本算是中规中矩。
所以说,廉明宇非常不情愿,厉元朗能够走在他前面。
更不希望,入局这么重要的事情,看到厉元朗的身影。
这些话,白晴不能说,一个伤厉元朗的自尊心,另一个,让他知道廉明宇的龌龊技俩,以厉元朗的脾气,恐怕要压不住。
她自然也想到,等厉元朗参加完寿宴,会找一个理由,把厉元朗提前叫走,免得到时候难堪。
因而,力哥搞到请柬后,白晴并没有表现出兴奋,而是非常平静。
“老公,送礼物是门学问,也是门艺术。东西不在贵重,在于送到人家心坎里去。”
白晴分析道:“老人家什么没见过,什么也不缺。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办,你等我消息。”
“可以。”
白晴只在南州住了两天,便带着谷雨回去。
这期间,厉元朗专门又和谷雨谈了一次,效果不理想。
谷雨仍然对林小溪情有独钟,怎么说都难以改变。
最后,他表态,放寒假的时候,把林小溪带来,让厉元朗
亲自见一见,用他的方式来证明这段感情的纯粹和坚定。
厉元朗听后,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儿子的执着感动,又担心他未来会因此受到伤害。
但看着谷雨那坚定的眼神,厉元朗知道,自己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时间能证明一切,也希望谷雨的选择不会让他后悔。
白晴离开前,也和厉元朗谈了谈。
她的意思,希望厉元朗重新考虑郝庆安的要求。
她认为,郝庆安是个小人,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
要是郝庆安在背地里搞出什么小动作,以他现在的地位和人脉,虽不至于造成致命打击,但也会带来不少麻烦。
而且,郝庆安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若是将他彻底激怒,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对厉元朗目前的处境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白晴接着说,她明白厉元朗坚持用人原则,不想因为个人前途而违背自己的信念,
可在仕途这个大染缸里,有时候需要一些灵活变通的手段。
厉元朗听后,眉头紧锁。
他何尝不知道白晴说的有道理,可内心深处那道关于原则的防线,始终让他有些犹豫。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老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面对类似的情况,我该如何自处?我怕自己会在这复杂的官场中,逐渐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白晴轻轻握住厉元朗的手,温柔地说:“老公,我理解你的担忧。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你完全放弃原则,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出一些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你想想,我们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能更好地为群众服务,为南州的发展贡献力量吗?如果因为一些不必要的阻碍,而无法施展你的抱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厉元朗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挣扎与无奈:“让我再好好想想吧,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草率决定。”
白晴微微点头,没有再继续劝说,她知道厉元朗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天,张秋山向厉元朗汇报工作的时候,说道:“书记,听说郝副书记要调走?”
厉元朗一怔,“你听谁说的?”
张秋山笑说:“书记,我是做组织工作的,人事方面的消息自然灵通一些。”
“要调哪里去?”厉元朗装作心不在焉的随口一问。
“据说是鹤源省代省长。”
果然消息准确。
厉元朗缓了缓,说道:“庆安同志高升,这是好事。从我们南州出去的干部,不管是谁,我们都要由衷的祝福。”
“那是。”话虽如此,可张秋山心里也明白,郝庆安这一走,南州官场的格局或许会有所变动。
他偷偷观察着厉元朗的神色,接着说道:“书记,郝副书记这一调走,他手上的工作恐怕得尽快安排人接手,您看这事儿……”
厉元朗自然清楚张秋山话里的意思,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工作交接要稳妥,得找个对各方面情况都熟悉,又能扛起担子的人来接。你先物色一下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商量。”
按照组织原则,接替郝庆安这种级别的干部,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空降,另一个就地提拔。
如若就地提拔,南州省委没有决定权,只有推荐权。
不出意外的话,省委推荐的人选,通过的可能性极高。
张秋山主动提及此事,试探成分居多。
如果从南州本地物色人选,他作为组织部长,希望不小。
因为组织部长转为省委副书记的不在少数。
那么,要想成为第一候选人,厉元朗的态度十分关键。
回想厉元朗到南州的几个月,张秋山始终站在他这一边,尽心尽力办好厉元朗交代的每一件事。
当然,竞争者也有。
像纪委书记于海,省委秘书长龙民,都是关注对象。
这两人和厉元朗的关系,不比张秋山浅,尤其于海。
他甚至觉得,于海在厉元朗心目中,分量比他重得多。
看来,要想成功上位,自己要下一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