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既然牺牲一个女子,便可以保太平,那要将士何用?
“权衡利弊得失之言,可以出自主上之口,可以出自朝堂百官之口,却独独不能出自你这个将军之口。”
“你受的权势地位,领的俸禄,是要你在家国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而不是让你来衡权利弊,可以牺牲别人,就可以不用打仗。”
“在外人看来,你就是懦夫,是连战场都不敢上的懦夫。”
“从古到今,我就没见过那个大将军说,可以和亲保安宁,为何要打仗,打仗是要死人,我们将士也是人。”
“将士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个臣民,不管是一万人也好,一千人也罢,甚至是一人,那也是。”
上官桐说得嘴皮子都要冒泡了。
“就算今日此人不是王姬,而是北燕百姓之中的其中一个,北燕也断然不可能同意的,而且主上还未同意,岂有你妄自答应的道理。”
沈遂驳辩道:“可当初主上要娶崔氏女,大家都觉得极好,便是沈陌与崔氏女定亲,大家也觉得好,这不同样是为了北燕吗?”
他仍旧不认为自己错了。
“那是什么亲事,这又是什么亲事?”上官桐气得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不管是主上与崔家的亲事,还是沈陌与崔九娘的亲事,那都是门当户对,互相匹配,结两家之好,又能安定天下,这何乐而不为?”
“主上同意,沈陌同意,崔家同意,大家都觉得很满意的,连当事人都觉得不错啊,皆大欢喜,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可你这一桩亲事,你觉得崔家会答应,王姬会答应?还有主上,你觉得主上会答应?”上官桐压下心头的火气,然后道,“你让人联系南淮王,说我来了,这桩事要重新与他谈。”
沈遂不赞同:“军师,既然事情已经谈定了,若是重新谈,变数太大了。”
上官桐扭头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遂想了想道:“军师说的,有些话确实不错,先前可能是我一时冲动了,可如今事情已经定下来,南淮三州、西陵四州唾手可得,生了变数不好。”
上官桐又问了他一句:“你的意思是,只有将王姬嫁过去,才是最妥当的做法。”
“正是。”
“也就是你的一时冲动,做下的事情不妥,要崔家牺牲一女为你的错误弥补?”上官桐一针见血。
沈遂沉默,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个错。
上官桐沉默许久,看向他的目光也满是失望,最后也懒得与他废话:“你让人去联系吧,我与南淮王重新谈。”
“军师。”
“好了。”上官桐语气微冷,“这来的一路,我思来想去,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做,可我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