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云层与楼宇之间穿行,螺旋桨的轰鸣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机舱里的声音统统碾碎。
江随稳住操纵杆,侧头扬声喊:“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
温时念半张脸埋在乱发里,眼里浮着一层雾,注视着她被阳光分割的侧脸。
她忽然倾身抱住江随,凑近她耳畔,尾音带颤:“言默。”
听到这声呼唤,江随怔了半秒。
她低下头,对上温时念的视线,发现那双眼睛此刻写满了期冀,仿佛溺水之人在渴求一块浮木。
螺旋桨的噪音仿佛都在此刻安静。
感受到怀中的人在不安的颤动,江随没有否认,只是抬起掌心,轻轻落在她背后:“嗯,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温时念眼角沁出泪花。
她抱住她的胳膊收得更紧,额头抵着她锁骨,任由泪水决堤。
......
酒店天台停机坪,太阳已升得老高,林听踮着脚,丸子头被风吹得乱糟糟,跟沈余欢并肩站在一块,朝远处的天空张望。
看到直升机返程,林听声音骤然拔高:“快看!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沈余欢原本攥得发白的指节悄悄松开,唇角翘了一下:“嗯,看到了。”
直升机俯冲,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吹得裙摆猎猎,卷起的细沙扑在人脸上微微发疼。
舱门滑开,江随抱着温时念,轻盈跃出。
逆光把她们的剪影镀得发亮,江随的狼尾发梢被风扬起,蓝灰挑染像碎冰,在她眉骨投下一掠幽影。
温时念的素色长裙被气流吹得鼓胀,又在落地时柔柔垂落,只余腰侧被撕开的裂口,露出的雪白肌肤像绽开的花瓣。
林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惊叹:“哇......这是在拍偶像剧吗?”
江随把人稳稳放下,抬头冲两人挑眉:“都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
沈余欢率先回过神,快步迎上去,嗓音还透着担忧:“师父,你没事吧?”
温时念垂眼,手指攥紧被撕坏的领口,轻轻摇头:“没事,江随来得很及时。”
沈余欢打量着她脸上的红肿和胳膊上的各种擦伤,满眼都是心疼。
林听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垫脚披到温时念肩上,碎碎念:“先回房间洗个热水澡,压压惊,我让客房部送姜茶上来,要加蜂蜜......”
温时念微微颔首,发丝滑过侧脸,掩住了那一点未褪的苍白。
*****
落地玻璃把午后的日光切成规整的几块,落在地毯上,像刚被熨平的金色丝绸。
温时念蜷在宽大的沙发里,捧着尚有余温的马克杯,小口啜饮着甜辣的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