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徽的反应,沈青云心里有了底。
别看他装模作样的不在意,但这就是他的软肋。
想到这里,沈青云放缓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没找她麻烦,只是查了一下你的家庭情况。你妹妹不知道你在做这些事吧?她以为你在羊城做正经生意,每年还给她寄钱,让她供孩子上学。”
李徽的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泛白。
他妹妹是他唯一的牵挂,当年他改头换面,就是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的龌龊事。
每次寄钱,他都说是“生意赚的”,妹妹信以为真,还总劝他“别太累,早点成家”。
要是妹妹知道他干的是逼良为娼、贿赂官员的勾当,不知道会多失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
“我想让你说说,那些被你强迫的姑娘,她们的家人要是知道她们的遭遇,会是什么感受。”沈青云的目光紧紧盯着李徽:“你妹妹要是被人拐走,强迫她接客,打断她的腿,你会怎么想?”
李徽的身体晃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却还是嘴硬:“她们跟我妹妹不一样,很多人是自愿的,我只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自愿?”
沈青云拿起一张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哭声:“我不是自愿的!他们把我骗到东关,说给我找工作,结果关在金夜国际里,不接客就打我......”
录音还没放完,李徽就猛地拍了下桌子:“别放了!”
他的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看着沈青云说道:“现在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她们穷,我给她们钱,她们付出点什么,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话,他看着沈青云说道:“沈省长,你难道不知道,穷比做鸡更可怜么?”
沈青云愕然地看着李徽,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元宵夜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李徽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所以,你觉得把十七岁的姑娘打断腿,强迫她接客,是在帮她?把姑娘送到官员床上,换自己的利益,是理所当然?”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最后一份证据。
一张银行转账记录,是李徽给杨少军的“好处费”,备注是“感谢杨市长关照土地事宜”。
“你用这些姑娘的痛苦,换来了你的夜总会、你的豪车、你的人脉。你觉得自己没错?那我再问你一次,如果是你妹妹,你会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吗?”
沈青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徽的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那张转账记录,又想起妹妹在鲁东超市里忙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小时候,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总说“哥,以后咱们要做正经生意,别让人看不起”。
可他现在做的事情,不仅让人看不起,更是伤天害理。
“我......”
李徽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神里的嚣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和痛苦。
他低下头,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审讯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烟花声。
沈青云没有说话,只是把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
他知道,李徽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沉默不是顽固,而是在逃避自己的良心谴责。
现在,只需要给他一个台阶,让他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