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羊城,清晨的阳光带着初夏的燥热,透过省公安厅办公楼的玻璃窗,在沈青云的办公桌上投下斜长的光斑。
窗台上的白玉兰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却没驱散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
沈青云手里捏着李成阳案的现场照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照片上那道暗红色的爬行痕迹,像一条狰狞的伤疤,烙在他心里。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沈青云的思绪,门外传来黄向阳急促的脚步声,比平时早了将近半小时。
沈青云抬头,刚说了声“进来”,黄向阳就推门而入,手里攥着厚厚的一叠调查材料,额前的碎发沾着细汗,警服的领口也解开了一颗扣子,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省长,李成阳的社会关系查完了,没发现可疑情况。”
黄向阳把材料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羊城市局刑侦支队查了他近三年的交往记录,从混混圈子到网吧老板,甚至连给他放贷的高利贷都问了,都说李成阳虽然爱惹事,但没到结仇致死的地步。有几个跟他打过架的,案发当晚要么在赌场看场子,要么在家陪老婆,都有不在场证明。”
沈青云放下照片,拿起材料翻了起来。
第一页是李成阳的基本信息:二十岁,高中辍学,三年前随父母从羊城郊区的李家庄搬到市区,无业,长期混迹于网吧、台球厅,有两次治安处罚记录。
一次是打架斗殴,一次是盗窃电动车。
后面附着他的社交圈图谱,用红线标注的“关联人员”有十几个,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详细的询问笔录,密密麻麻的字迹里,全是“不熟”、“没深仇”、“当晚没见”的表述。
“查得很细?”
沈青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王天磊的签名,日期是昨天深夜两点:“连他三年前刚搬来市区时认识的人都查了?”
“都查了。”
黄向阳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沈青云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王天磊带队查了整整两天,连李成阳常去的网吧保洁阿姨都问了,没发现有人跟他有深仇大恨。最可疑的一个,是上个月被李成阳抢了两百块的小混混,可那小子案发当晚在邻市的亲戚家,有监控和人证,排除嫌疑了。”
沈青云的手指在材料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三年前从李家庄搬来”这句话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起之前王天磊汇报的时候,只字未提李成阳在农村的生活,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这个疏漏可能就是关键。
“老黄,李成阳十六岁之前在李家庄的生活,你们查了吗?”
沈青云直接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