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安江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换做有些人,怕是早就腻歪了她们,但安江却一如既往的热情,这是个长情的人。
......
与此同时,正在睡梦中的宋安突然被手机吵醒。
他有些烦躁的摸过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华金集团办公室陈小群】的名字后,心脏猛地剧烈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倏然间笼罩心头。
这个时间节点上,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不可能会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的。
而且,不管是王辉出事,还是姜鹤年出事,陈小群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除非是安江突然有突发事件,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宋安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不是他所想象到的情况,一边按下接听键:“小群同志,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宋主任......王老......王老......他老人家去了......”电话那头,陈小群哽咽着颤抖道。
“什么?!”宋安听到这话,犹如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睡意瞬间荡然无存,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骇和难以置信,道:“你说谁?谁去了?说清楚!”
这一瞬间,他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陈小群口误。
“是王老......王恩权老同志......昨晚突发大面积心梗,送去医院的路上,失去生命体征......医院打来了电话......”陈小群低声重复了一遍,语调哽咽。
“......”宋安拿着手机,整个人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和灵魂,僵硬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眩晕感倏然席卷,眼前的天地不断旋转,耳朵里甚至都在耳鸣,大脑也一片空白。
【师父......走了......】
那个在他人生最灰暗,犹如路边野草般无人问津时,给了他一口饭吃,一个地方立足;那个手把手教他技术,用棍棒逼着他学习读书,却在他熬夜读书时给他送来盒饭......
那个在他父母故去之后,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在他结婚时抹着眼泪;那个在他人生每一个迷茫或关键时刻,都用粗糙宽厚大手,用力托举推动着他,为了指明方向,没有对方付出,便没有他今时今日一切的师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走了?
巨大的悲伤,宛若怒海狂潮般,将宋安彻底淹没,他晕眩片刻后,眼眶猛地滚烫,眼前的世界模糊,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悲鸣呜咽,一颗颗眼泪从眼角跌落而出,而无数与王恩权有关的记忆,在这一刻,也不受控制的在大脑中汹涌而至——
师父精赤着上半身,在高炉前挥汗如雨,却目光明亮;师父看着他戴上劳模奖章,粗糙大手抚摸着他录取通知书那自豪又骄傲的笑容;师父接过他和妻子敬茶时偷偷抹的眼泪;师父在他担任董事长之后,把他拉到家里,师徒两人喝得酩酊大醉,且不断反复叮嘱他“位置越高,越要记得来时的路,要记住你也是华金的工人,不要做对不起华金和华金工人的事”时的殷切期盼眼神......
“啊......啊......”
一声声再也压抑不住,如同撕心裂肺般的呜咽从宋安的喉头涌出,他的泪水如决堤般滚滚而下,灼烧着他的面庞,让心脏都剧烈的抽搐刺痛。
他失去了如师如父的引路人,也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一刻的悲伤,真切、剧烈,不掺一分一毫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