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才想,她人在西北,被葬入皇陵的,应该是一口空棺材吧?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举目望向院墙外纯净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绵延起伏的雪山。
这样也好,皇后葬入皇陵,一切尘埃落定,但愿祁让能够放下过往,好好把佑安抚养长大,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儿女情长,本就不该属于帝王。
院门又响,沈长安穿着一身绯色广袖的武官袍服,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亲随卫央跟在他身后。
隔壁大婶看到他,立刻收起了笑,恭敬地向他福身行礼:“沈大将军安好!”
院子里嬉笑打闹的孩子们也都自觉地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看向他的目光又是崇拜又是敬畏。
沈长安对大婶微微颔首算作回礼,不等和晚余说话,梨月已经从晚余怀里挣出来,对他张开小手:“沈叔叔,抱......”
沈长安弯腰将她抱起,往空中抛了一下,又稳稳接住。
梨月最喜欢这样,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道:“再来,再来......”
“梨月,别闹。”晚余叫住她,问沈长安,“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沈长安一边逗梨月玩,一边和她说道:“你说的那个废弃学堂,我已经让卫央问过了,那里先前是一个落魄秀才办的私塾,同时也收留一些因战乱和灾荒失去亲人的孤儿。
他原想着是用教书赚的钱来养活那些孩子,但这里的民众并不热衷于让孩子上学,因此他也没赚到什么钱,反倒把自己的家底掏空了。
后来他生了一场大病,终日卧病在床,书教不下去,那些孩子也都跑了,只剩下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忍弃他而去,每日里沿街乞讨,上山挖草药换钱给他治病。”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抱着梨月看向那群高高低低站成一排的孩子。
孩子们全都紧张起来,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伤痛,让他们变得极其敏感,生怕下一刻就会被遗弃。
沈长安收回视线,接着对晚余说:“那秀才听闻你想找个地方安置这些孩子,他说他可以不收你的租金,只希望你能在他死后,收留那个照顾他的孩子。”
“他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晚余问道。
沈长安转头看了卫央一眼。
卫央挠挠头道:“属下没问他是什么病,不过看起来是挺严重的。”
“是说梅秀才吧?”隔壁大婶突然插了一句,“我知道,那个梅秀才得的是虚劳症,这病最难治,死不了又活不成的,是个无底洞。
他一个外乡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好在他从前与人为善,积了不少德,街坊四邻时常帮衬一二,奈何大家都不富裕,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你说他姓什么?”晚余心头跳了一跳,“你说他是外乡来的,可知是哪个外乡?”
大婶摇摇头:“只知道姓梅,名字我不记得,具体哪个外乡,他也没说过,但他学问是真的好。”
晚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对沈长安说道:“带我去见见他吧,我想当面和他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