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盏无辜地摊手:“我也不是成心的,我哪知道那孩子会在上面写那么一句。”
孙良言长叹一声:“稚子何辜?她以为只是一句话,却不知这句话能要她爹的命。
不过话说回来,皇......余娘子也够仁义了,这么久了,既没有隐瞒孩子父亲的存在,也没有带着孩子改嫁,还把孩子教养得这么好,皇上应该欣慰才是。”
“是啊,那孩子倒是比三皇子幸福,虽然见不着她爹,至少知道自己父母双全,不像三皇子......”
徐清盏有点说不下去,摆手道,“算了,先别管这些了,皇上现在明显是后悔了,我很怕他会一时冲动,当真去把人带回来,到那时可真要乱套了。”
孙良言立时变了脸色,连声道:“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他去,这两年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可不能再横生枝节,咱俩得好好合计合计,无论如何得把他这个念头打消了。”
两人说着话,太医从里面出来,说已经给皇上扎了针,喂了救急的丸药,现在要去开方子煎汤药。
孙良言让他快些去,自己和徐清盏一起进去看祁让。
祁让已经在小福子的服侍下脱去了龙袍,擦洗了手脸,正神情怏怏地躺在床上。
见徐清盏过来,他有气无力道:“那张纸呢,别给朕弄丢了。”
“没丢,臣收着呢!”徐清盏走到床前,把那张纸掏出来,连同在甘州时给梨月写的状子一起递给他:“方才突发状况,臣没来得及说,臣这里还有一份诉状请皇上过目。”
“什么诉状?”
祁让伸手接过,先把梨月的礼物单子放在枕头下藏好,随后才打开那份状子看起来。
他的神情先是疑惑,看着看着,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笑意。
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本就好笑,梨月控诉她阿娘的语气更是好笑,最后还捎带着告了沈长安一状,说什么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祁让忍俊不禁,问徐清盏:“这话是谁教她的?”
徐清盏便顺势和他讲了王宝藏的事,又讲了一些别的趣事。
祁让一面听,一面抚摸着梨月印在状子上的手印,泛红的眼底闪过无限向往。
要是能去那里看一看就好了。
虽然他方才一时冲动恨不得立刻飞到甘州去,但他没有忘记,当初在西安府,他已经和晚余做了最后的道别。
至此一别,相见无期。
他亲口许诺了她,又何必再去打扰她?
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沉香珠串,她说送这个礼物给他,是为了让他一看到就能平心静气。
所以,她是早就料到会有这天吗?
祁让垂下眼睫,唇角勾出一抹苦笑。
罢了!
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就这样各自安好,未尝不是另一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