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许月辉当面夸她是不可能的，许月辉转移话题：“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他们的电费消耗和产量也严重不符，用电少，所以真实产量存疑，另外我在医院碰到他们工人疑似尘肺病，这个病必须长期暴露在污染的环境中工作，吸入太多有害物质才能发生，所以内部的工作环境也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一天，许月辉对莫清其实是刮目相看的，她作为一个实习生，刚进入行业不到两个月，不管是胆识还是用心负责的态度，都已经是佼佼者，只要用心带，将来能力或许不在他之下。
许月辉带她出来之后，没有再回武牢市，而是开着车沿着公路直接到隔壁市乘坐高铁回远东。
“不用回去和林总还有李评打声招呼吗？”莫清以为许月辉会把她祭出去讨好客户。
许月辉：“检测报告出来再说。”
上了高铁，精力旺盛的莫清终于感觉疲惫以及后怕，要是许月辉没有找到她，她可能真要命丧武牢山了。
她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路上，迷迷糊糊中听到许月辉的电话一直在响，许月辉压低了声音在回复。
李评气急败坏：“我信任你，才把上市的项目给你做，你现在几个意思？你让我怎么和林总交代？”
许月辉和客户说话时，语气平和也稳定：“你们如果环保不过关，潜在着巨大的风险，即便上市了，一旦被发现，损失的不仅是股民的利益，也是你们的利益。李评，我能替你们做的不是替你们逃避问题，而是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
“等检测报告出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检测报告就不能再武牢山做？”李评依然生气。
“你觉得在武牢山做能拿到真实的数据吗？”许月辉也毫不客气回复。
李评一时哑然，之后又气愤道：“你小子野路子，连带出来的人都野。”
李评看莫清就是一小姑娘，虽然对她有所戒备，但没有想到会胆子会那么大。
许月辉低头看睡着睡着把脑袋搭他肩膀上的莫清，真不知该说她是胆大还是无知。
他也是男人，此情此景实在暧昧。
挂了电话，他轻轻把她的头推开扶正，他也一夜没睡，想在高铁上补个眠，刚闭眼，一阵清香侵扰过来，她又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许月辉身边几乎没有女性，共事的都是臭烘烘的男人，尤其在户外工作后一身汗味，但是莫清永远是清爽清香的，即便昨晚露宿山里，除了鞋子裤子沾了泥之外，身上也是香的。
许月辉推不开她，索性随她了，自己也闭眼休息，只是脑海里不停闪过清晨的山里，莫清看到他时那双惊喜晶亮的眼睛，还有扑向他怀里的身影，即便平时对她严苛，挑剔，没有一句好听的话，她却是全然地信任他，就如此刻，在他的旁边憨睡。
聪明又迷糊的笨蛋徒弟。
莫清这几个小时睡得特别香，而旁边的许月辉却是毫无睡意，他很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在他心里不停滋长着。
莫清在快要到站的最后几分钟忽然惊醒，抬头的刹那，额头撞到许月辉的下巴，两人都嘶了一声，莫清捂着额头懵圈地看着许月辉，许月辉则是转移了视线，嫌弃道：“睡相真差。”
莫清大概知道自己是搭他肩膀上睡了，心虚地看了眼他的肩膀，还好没有流口水，顿时也理直气壮：“月辉总小气，搭个肩膀怎么了？”
“这么快就忘了我是你再生父母了？不孝女！”
许月辉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莫清笑起来，谄媚道：“你要我怎么孝顺您，您尽管吩咐。”
许月辉唇角也不由扬起，“少给我惹幺蛾子的事就是最大的尽孝。”
莫清这性格，许月辉已能预感到，以后少不了要给她善后。
“遵命。”
车到站，两人没有直接回明禾，而是直奔提前约好的检验机构，把莫清冒险去取的水和土送去检验。
检验结果要24小时之后才能出来，许月辉难得大发善心：“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回来上班。”
莫清知道这个项目对许月辉至关重要，入职之后，她对明禾的派系之争也有所耳闻，许月辉没有背景，单打独斗，靠的就是过硬的业务能力，而矿业这一分类，香港的迟聿许诺过，只要他做成了武牢矿业，以后这各行业都归他管，其它部门不能碰，要知道能源行业正是这几年上市的大热门，等于给许月辉保驾护航了。
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许月辉抗住了诱惑，并没有对武牢矿业放低一点标准，更不急于求成，莫清因自己之前对许月辉的恶意揣测而感到愧疚：“月辉总，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今晚没空，迟总回内地约我吃饭。”
听到迟总两个字，莫清想到公司宣传视频上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只觉得赏心悦目，此时并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和此人纠缠数年。
“好，那改天请你。”莫清说完就打车飞奔回家了，人生第一次出差就去的偏远山区，条件艰苦又惊心动魄，她自信地觉得以后没有什么能再难倒她的。
回到温馨的家，父母早已经做了她喜欢的饭菜等她，她绘声绘色，夸大其词讲在武牢山的各种艰苦的经历，当然，把自己半夜去冒险的蠢事忽略不说。
“我厉害吧？”讲完求表扬。
老莫给她狠狠地点了赞：“我闺女可太棒了。”
赞完悄悄问：“那你这个项目做成，我的私房钱库，你得给我补上吧？”
“这个好说。”
妈妈老章同志有点嫌弃地说：“你看你脸粗糙成什么样了？女孩子该注意得注意。”
说到这个，莫清痛心疾首，她多好的皮肤啊，但在武牢山被风吹日晒的确实比之前粗糙了一些，她嬉皮笑脸伸手：“妈妈最好，你美容院的卡借我用一下呗。”
老章刀子嘴豆腐心，“吃完饭，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