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疼痛都能忽略和忍受的。
谢翊和如实说,“还有半个时辰。”
姜遇棠一听还有半个时辰,顿时两眼一黑,感觉天塌了,脸色都跟着垮了下来。
再看谢翊和,那更是不顺眼了,站在原地,有些不想走了。
“这就坚持不住了?”
谢翊和多看了几眼,目光不动声色落在了她虚虚抬起舒缓的脚上。
姜遇棠也没多想,顺势反驳道。
“怎么可能会坚持不住,还不是你挑的鞋子,鞋底子太软了,走不了远路……”
谢翊和的手撑到了她另一侧的肩住,将人圈在怀中,给姜遇棠借力。
“走,先到那儿去。”
姜遇棠倒没拒绝,来到了这半山腰,山道旁设下歇脚的石亭。
石亭外半悬空着,满是葱郁的林子,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我看看,有没有磨破皮。”
趁着这会儿没人,谢翊和半蹲了下来,托着她的脚脱下了鞋来。
白绫袜有些点点血迹,不用想,也知道是破皮了。
圆润如珍珠的脚趾发红破皮,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在谢翊和的注视下,还颇有些不自在的蜷缩了起来。
姜遇棠的脸上发热,“都怪你。”
“嗯,都怪我。”
谢翊和在掌心捉这那只脚,桃花眼睇去,勾唇笑了下,很快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无碍,待会我背你上去,待回去了,给你上药。”
说着,就给姜遇棠重新穿上了鞋袜。
姜遇棠也不想自己不适,没有拒绝。
她站了起来,看着后方危险的山崖,不忘了叮嘱说。
“你背稳点,别把我从这儿给翻下去了。”
谢翊和被这话给逗笑了,“隔着这么远呢,怎么可能?”
“万一呢。”姜遇棠唏嘘道,“从这儿摔下去,不死也要成残废了。”
“行,那我们再往前走点。”
谢翊和只好这样说,带着姜遇棠出了凉亭,半蹲了下来,说道。
“你要是出了点差池,我也活不成了。”
姜遇棠看着他墨色衣衫宽阔的后背,极为认同地说。
“掳走我也就罢了,还害我丢掉了性命,罪加一等。”
谢翊和将她给背了起来,重新走回了山道上,喟叹了一声,回复说。
“确实,毕竟你可没有我这般厉害的身手来,坠崖还能平安归来,总得要护好。”
这样一说,姜遇棠还有些好奇,“你当日坠崖,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翊和长眉微挑,朝后睨了一眼,“想知道?”
姜遇棠直觉这人不安好心,肯定是有交换条件的。
“不想了。”
谢翊和哦了一声,继续背着姜遇棠上山。
见他真不打算说,姜遇棠的心内更加好奇,挑起了谢翊和的一缕长发,在他的后脖颈的肌肤上轻轻扫了下。
谢翊和被气笑了,躲了两下,没躲过去,板着脸道,“啧,别作弄人。”
姜遇棠并不怕他,嘻嘻笑着说,“原来你也会怕痒啊。”
她这话说的,好像他百毒不侵,没有任何弱点一样。
姜遇棠手中仍作弄着,肌肤上痒痒的,谢翊和又气又觉得好笑,眉眼漾开了清浅的笑意。
“还来,信不信我把你给摔下去。”
姜遇棠有恃无恐,“你摔啊。”
那是得意,料定他不会的声音,谢翊和还真不会,有种被她给吃死的感觉。
他只好道,“那断崖并不凶险,中间是有洞穴的,入内可通向他处。”
姜遇棠停止了动作,想到了那日的断崖,不由地惊叹道。
“你倒是胆子大,也够可恶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多的坏事来。”
她又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还是小瞎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那会就挺戒备的,还拿着瓷器碎片防着。
可能是提起旧事,谢翊和轻笑了下。
“还真被你给说准了,我生怕最先杀的人,便是在姑苏欺负我的恶奴。”
姜遇棠突然不来他家宅院,凭空消失在了姑苏之后,他的眼睛就慢慢可以看得见了。
也发现,那群恶奴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又蠢又坏,轻松的把戏伎俩就可以解决。
“你这是交代犯罪口供是吧,但那会你才刚十岁出头吧,杀人不会做噩梦,害怕吗?”
姜遇棠这样问道。
在她的面前,那段不为人知的黑暗痛楚,好像也可以变得坦然宣之于口了,谢翊和回道。
“恨意多的时候,有的只剩下痛快了。”
他道,“解决完了那群恶奴,便凑盘缠回了京城,蓬头垢面的,险些连安国公府的门都没入的了,被打了出去,后来进去,还给母亲立了投名状。”
“什么投名状。”
“母亲一直疼爱行之他们,怕我回去抢夺世子之位,明里暗里的想要我回姑苏。”
谢翊和回忆往事,声线轻飘飘的。
“你可能不知道,那会儿父亲还有个妾室,极受宠爱,是我母亲的心腹大患。”
“所以,你是解决了那妾室?”
“嗯,不然那妾室真上位了,就更没我的活路了。”
姜遇棠意外,只知道谢夫人不太疼谢翊和,未料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深的纠葛和恩怨来。
谢翊和道,“当初我忙着钻营朝堂,想着怎么往上走,不想再被内宅的事打扰,也不想让你去掌家,差不多也是因为有那些旧事的原因在。”
“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猜得到。”姜遇棠反驳。
要是她早知道,那自然是与谢翊和统一战线,老早不会与谢夫人客气,哪里会倒搭嫁妆进去,好在,也全都夺回来了。
姜遇棠说着,又明白了过来,“也难怪你对谢行之断了腿,也不闻不问的。”
谢翊和嗤笑了声,“还说,做事光留尾巴,我在背后给你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
察觉到背着的姜遇棠不高兴,话锋一转,问道,“光说我了,那你呢,儿时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来?”
姜遇棠认真回忆了起来,说道。
“有意思的事吗,倒还真有,小时候我比较淘气,被晒的又黑又瘦的,被京城里的一些贵女们嘲笑,说我是黑猴子,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