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祖父问起她婚事时,她便“偶然”提起了这位才学出众的傅寒松,言语间尽是欣赏。
所幸,祖父也早留意到他,对他的才学也颇为认可。
这桩婚事,才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想到此处,陆璧君翻涌的怒气才稍稍平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庆幸。
幸好她赌赢了。
夫君高中状元,如今已是翰林院侍读,天子近臣,清贵无比。每日起草诏书、侍奉经筵,圣眷正浓,前途一片光明。
祖母给妹妹的这几个选项里,倒是比她当初要好上不少。
但仔细一看,全是火坑。
她提笔仔细将樊家的情况写了下来,细细嘱咐妹妹不要着急,她会请夫君留意有没有比较好的青年才俊,也会请交好的夫人帮忙打听一二。
一定会抢在祖母之前帮她定下合适的婚事。
陆珮君收到姐姐的回信,将信交给了母亲。
袁氏一看,大惊失色:“樊家竟然是个火坑。”
“可不么。”陆珮君冷笑一声,“您以为祖母和二婶真的是为我好么。”
樊祭酒上了年纪,将“清流名声”看得高于一切,厌恶谈钱,认为经商乃是污浊之事。
故而樊家大多开销,都全靠他的俸禄维持。
而樊祭酒的长子只是一名县丞,在外地为官,薪俸极低,自顾不暇,根本无法补贴家用。
他的妻子卓氏并未跟着外放,而是在京中伺候公婆照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前几年就开始断断续续的生病。
樊祭酒的次子屡试不第,心高气傲。终日只知与三五好友清谈、吟诗作对。
压根没往家里拿过进项。
如今他们全家的希望都在樊长锦身上了。
嫁到这样的人家,她就是长孙媳,到时候恐怕要被搬出“长嫂如母”这样的话来让她操持饭樊锦一双弟妹的婚事。
她迟早会被吃干抹净。
袁氏一阵后怕。
“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她担忧地看向女儿,习惯性地求她拿主意。
如今女儿就是她的主心骨,这个家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女儿了。
“无妨,明日我亲自去找祖父。”陆珮君将蒋氏贪墨的证据,重新誊抄了三遍,将一份送去了傅家,让长姐替她拿着。
另一份让人送去给令嘉郡主。
郡主送花嬷嬷过来的用意她已经知晓了,想必这份证据,郡主应该用得着。
最后一份,自然是明日送去给祖父。
“你祖父会听你的么?”袁氏还是有些不安。
“放心吧,祖父只是不管内宅之事,但我若真被推进火坑,他也不会不管。就算他不管,我也会想法子让他管。”陆珮君微微一笑。
“你心中有数就好。”袁氏见女儿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稍安。
将母亲送走,陆珮君脸上的笑意退去。
明日是否能成,她也不确定,但她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
如今她是大房的主心骨,她不能乱。
她要是乱了,父亲母亲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人,替我沐浴更衣。”
陆珮君将下人叫来,洗漱一番之后,躺回了床上。
她在脑海里模拟着明日要和祖父谈话的场面,渐渐睡着了。
翌日苏醒,她稍作整理,去了陆老太傅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