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说话毫不客气:“我们的确当不得主子的家,但是我们了解自家姑娘。
我家姑娘从来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一直以来是在感激宴世子对她的好,方才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如今宴世子要成亲,瞅着我家姑娘不顺眼了,贵府只需要说一声即可,我家姑娘识趣。
犯不着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一趟趟往我们这儿跑。”
宿月说话就跟崩豆似的,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枕风跟苏仇在一旁跟着点头附和。
老太君都已经打算掉头回府了,现在跟嬷嬷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成亲之事,你家姑娘没有跟你们说?”
“哼,宴世子脚踏两只船,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哪里有脸跟我家姑娘说?也请他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家姑娘。
我家姑娘乃是天下第一好,或许没权没势,没人撑腰,但是最不缺的东西有两样,第一就是骨气!”
老太君笑呵呵地问:“那第二样呢?”
宿月轻哼,得意道:“第二样就是银子!我家姑娘坐拥几辈子花销不完的金山银山,所以你们也休想拿银子来打发我家姑娘。”
苏仇在一旁补了一句:“我姐将来也不会缺男人!宴世子算老几?”
老太君不急不恼,反倒愈加兴味盎然。
“哟,这可真让我这把老骨头为难了。既然静初姑娘这么有钱,那我们侯府得给多少聘金,才对得起她的嫁妆?我们清贵侯府可穷得很。
算了,咱们回去吧,回去告诉宴清一声,这媳妇儿咱们可娶不起。”
三人一听就愣住了,你瞅我,我瞅你。
苏仇更是一个箭步冲出去,拦住了老太君的马车:“您,您说这话什么意思?”
嬷嬷笑着道:“还听不懂吗?你家姑娘还真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曾跟你们吭一声。”
宿月枕风这才恍然大悟,一改适才的伶牙俐齿,磕磕巴巴地问:“您的意思是说,宴世子要娶的,乃是我家姑娘?”
“这话说得,我家老太君都亲自来了,还能走错门不成?”
苏仇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谄媚着眉眼,轻飘飘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们还以为祖母您是来棒打鸳鸯的呢。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该打,您老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搀扶您老下车。”
宿月也慌忙上前赔罪。
老太君不与三人计较,步下马车,苏仇一溜烟地进去给静初报信儿。
“白姐姐,白姐姐,快,侯府老太君来提亲来了!”
静初有些措手不及,顾不得收拾,慌忙亲自出府相迎。
养了一个三伏天,老太君的身子骨,比起上次见面,好了许多,走路也不再那么气喘得急。
老太君竟然还记得静初喜欢吃点心,命身边嬷嬷给静初带了一盒厨房里刚出炉的鲜花饼。
静初一时间竟然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羞窘感,谢过老太君,将她请进院内。
老太君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孙媳妇儿,打趣道:“今儿多亏是老身来了,若是宴清来的话,怕是要被你府上的人不由分说地打出门去。”
静初不解,宿月上前奉茶,不好意思地将适才的误会说了。
静初更加羞窘,慌忙赔罪。
“此事尚未回禀府上二老与老太君答应,静初不敢张扬,没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误会。”
老太君“呵呵”一笑:“今日我来,便是与你商议大婚之事。”
静初还以为,对于她与池宴清的婚事,老太君会是最为反对的,甚至于打了退堂鼓。
成亲么,反正只是逢场作戏,在一堆儿磕个头,碰杯酒,洞房花烛对付一宿,广而告之,给彼此一个名分就行了。
不用这么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