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远倒是偷看了沈夫人一路。
“阿母,父亲是非常想念你的,他想见我都是假的,他其实是想回来看看你。”沈知蕴充当和事佬道。
“你父亲可不会想我,说不定他早就嫌我年纪大了。”沈夫人气定神闲道。
沈真远急切又卑微道:“我未曾……”
“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纳一房妾?”沈夫人继续道。
沈真远却猛地一震,认错道:“是我的错,但我与那于氏,什么都未发生,我原先想着,等过些年数,母亲西去了,我就送于氏出府,这样既不算背叛你,也不会让母亲伤心。”
沈夫人看了他一眼:“若是有下一次,你会如何?”
于氏差点害了沈知蕴,沈真远哪敢再留女子在身边?
他保证道:“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母亲要是再劝我纳妾,我就不再去沁园,等她老人家松口了,我再去。”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只要愿意改变,那便是可以原谅的。
沈知蕴扯扯沈夫人的衣袖,“阿母。”
沈夫人没有再奚落沈真远,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就没必要再把自己的丈夫越推越远,何况丈夫还是很服管的。
到了沈夫人的荷亭园,沈真远也未再吃闭门羹,时隔四月又进了沈夫人的寝居。
沈知蕴这才算松了口气。
一连三日,沈真远早上都是从沈夫人寝居出来的,连回府的时辰,也变早了些。
三日后,沈真远奉旨去了扬州办事。
沈知蕴才有了与沈夫人独处的时候,提起了康阳长公主的事:“圣上这次说起外祖母了,明明外祖母……圣上却让我喊他表舅。”
沈夫人道:“圣上不喜你外祖母,让你喊表舅,你也不必当真。”
沈知蕴自然知晓,敬文帝让她喊表舅,无非是为了,在众臣子面前展示他的虚怀若谷,胸襟宽广。
她担心的是康阳公主府的安危:“阿母还是差人将这事告知外祖母吧,外祖母知晓此事,心中也会提防不少,总要安全些。”
沈夫人却是微微一顿,眼神道:“阿母听你的。”
“阿母,也顺带替我跟外祖母问一句安。”沈知蕴又道。
沈夫人有些动容道:“忘了你祖母对你的叮嘱了?”
敬文帝早些年对康阳长公主,起了不止一次杀心,沈老太太为了不受牵连,特地弱化了沈知蕴、沈诤两兄妹与康阳公主府的关系,不让他们和公主府有往来。
小时养成了不走动的习惯,离得又远,即便后来她心智成熟开始往来,却也没那么亲近了。
阿母和外祖母虽默认了这番做法,却也是伤心的。
“阿母,我与外祖母并未往来,圣上说到我不还是提及外祖母了?祖母的做法,太过极端了。若是圣上有意刁难,即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找出些情况来。”沈知蕴分析道。
“可莫要私下说圣上的不是。”沈夫人皱着眉打断她,敬文帝又岂是能在背后议论的。
沈知蕴顿了顿,也知自己说这话,不应该,便未再多言。
沈夫人脸色稍缓,片刻后道:“你外祖母定然会很高兴。”
雍州与京城离得极远,不知外祖母可得到了沈夫人的叮嘱,不过沈知蕴的射艺考核,却是先一步到了。
沈知蕴箭术虽练得不差,但临近考核的前几日,连吃糕点的胃口也没了。
到了考核那日,天色未亮,她却已然醒了。
不过紧张的远不止沈知蕴一个,女君们来学堂的时辰,都比往日要早。
“卫姐姐,你可知今年考核考官是谁?”有人跟卫子漪打探。
考核由礼部负责,而卫父又在礼部担职,她今年也不用再考了,自然是最能知道些风声的。
“这可真是在为难我,考官除了尚书大人,恐怕是无人知晓了。”卫子漪道。
为了公平公正,男子的科举与女子的考核,皆是一年比一年严格,考官在考前一月,就被禁足了,只有礼部尚书能与其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