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张脸，真是教人百看不厌，俊俏到无一处可挑剔，不过这辈子她是无福享受了。
“世子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沈知蕴道。
萧砚淡道，“若是不想被孟泽看上，日后就与他保持些距离，你在他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
瞧瞧这对孟泽直呼其名的态度，恐怕背地里，也是孟泽有求于他更多。
“六皇子怕是不知道，世子在背后是如此看待他的。”沈知蕴道。
萧砚看了她一眼，淡声缓缓道：“四姑娘还想当六皇妃不成？”
沈知蕴垂眸，不卑不亢道:“我只是替世子寻慕神医，但我的私事，不需要世子来操心。”
不等萧砚回答，沈知蕴又敛眉道:“我的私事，自有国公府与阿母替我操心。便是我如何，再不知天高地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这话语虽温和，可其中的讽刺意味，是极明显的。
为了国公府考虑，沈知蕴平日里虽愿意宽容几分，当个和和气气的女君，却是不接受萧砚的手，伸得过于长了。
萧砚看着她，她脸上倒还是和气模样，不显半分变化，只是泛红的耳根，显露了几分情绪，这会儿怕是正在气头上。
他神色未变，声音一如既往淡薄，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六殿下这人在女子之事上，太过老道，并非好选择。”
沈知蕴不语。
“我姑母已给孟泽挑好了妃嫔人选。”萧砚淡淡道，“再者，他向来不忌女色，此时喜欢你，也早晚会有新人。”
“世子既是好心，不妨好好说话。”沈知蕴道。
“是你一上来，便将我置于恶人位置。”萧砚却道。
沈知蕴一顿，回想起方才，他确实只是告诉自己，在孟泽身上讨不到好处，一时哑然。
大概是他上一辈子与这一辈子，给她留下的印象都不算好，才会先入为主，以为他带着恶意。
这却也怪他上一世，缺了大德。
“我不日要去北地。”萧砚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
沈知蕴想了想，伸手接过，在他身侧位置坐了下来：“世子拖延彻查宋阁老一事，是以伤势为借口，按理说还须静养，年后就去北地，六皇子那是如何交代的？”
马车狭小，两人间的距离并不远。
萧砚微微侧目，便能看见她头发上带的花髻，小巧玲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四姑娘的仪态极好，便是再大的动作，也从不见她的簪子流苏胡乱飞舞，失了端庄。
萧砚道：“胡人养精蓄锐已有半年，如今虎视眈眈，状况紧急，便是缺条腿，此时赶去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解决北地之事也须时间，又更重要，便正好能将宋阁老之事，拖延至半年以后了。”沈知蕴也猜到了他的打算，难免感慨他将这几件事，安排得恰到好处。
以受伤为由，拖着去北地前的这些时日，孟泽不好多言，而去北地之后，孟泽就更不好多说什么了。而宋阁老的事，安排在北地回来之后，这又更有讲究了，正值宣王府再立军功，敬文帝在宋阁老一事上便偏颇不了。
萧砚想得如此周密，不仅肃清了障碍，连时间也算得正好，也难怪上一世宋阁老落得那样的下场。
“却是不知世子今日找我，是有何事。”沈知蕴问道。
“若是有慕神医的消息，四姑娘可写好信，送去清天阁。”萧砚取出一根墨条，“这是隐墨，待字迹干了之后，便会消失与纸上，再看须待用让其显形的药水。”
这是怕信有外泄的风险。
“我会谨慎行事，世子在北地也留意胡人，战场上刀剑无情。”她道，不过她心里清楚，他并不会遇上危险，“受伤了终究是疼的，也影响生活。”
萧砚却想起沈知蕴送自己的那本叙述夫妻房事的画册来，缓缓道：“何处伤了影响生活？譬如腰腹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