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蕴朝二楼角落的包间看去一眼，自然是这里头的人，只是不知是萧砚，还是孟澈，或许两人间也暗自较劲了一番。
男人间的胜负欲，有时是很难理解的。
程霜笑得有些勉强。
下一刻，沈知蕴见萧砚从楼上走了下来，赶来的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句，随后他便离开了。
谢茹宜目送他离开，不知在想什么。
沈知蕴收回视线，接下来便是她自己的词了，以“东风几度醒花魂，柳芽犹怯三分冷。莺试语，燕初闻，千红万紫各缤纷”写春之生机。结尾又以“劝君莫负晴明日，一寸光阴一叶新”劝人珍惜时光。
以春抒情，虽俗套，可对春色也算观察入微，几句描写修辞都不差，加上字磅礴锋利，倒也不俗。
“两千两黄金。”孟泽含笑道。
这一开口，便是如此数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便是沈知蕴自己，也皱了下眉，她的诗词自然是不值这个价的。
沈知蕴不禁看向孟泽，见他虽矜贵如常，却懒洋洋的，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
只怕胸有成竹的，并非是字画，而是她这个人。
沈知蕴不由想起上一世来，他逼自己成婚时，也是这样笃定。
她想起他那阴险的嘴脸，一时有些反胃。
这气势，自然不能被他给占了去。
沈知蕴沉思片刻，看向了傅嘉卉，自己是不能抢自己这幅诗词的，否则别人还不猜忌她与孟泽之间发生了什么，眼下只有让傅嘉卉帮忙了，她背后毕竟有靠山，不必担心抢了孟泽的风头。
“两千五百两。”傅嘉卉在与她对视后道。
孟泽从容道：“三千两。”
傅嘉卉微微一笑：“五千两。”
孟泽:“……”做生意的不把银子当银子是吧
沈知蕴:“……”
五千两！
沈知蕴肉疼不已，一会儿自己如何给出这些银子还给她？
“既傅姑娘如此喜爱这幅画，我不如成人之美。”孟泽笑道。他自然不是给不起这个价，只是四处都是眼睛盯着他，若价格高的离谱，怕有人以此来大做文章。
尤其是孟澈。
必然会以这事，来参他一本，而父皇是最不满铺张浪费的。
傅嘉卉恭敬拱手道：“多谢六殿下割爱，我生于春季，又痛恨自己不够勤勉，是以对四姑娘这首诗，深有感触，便是万金，也觉其值得。”
孟泽客套几句，心里更清楚，这是沈知蕴的意思，不过还是那句话，她越是不肯接招，便越有意思。
今日的兴致被坏了，孟泽自然再无留下来看热闹的心思，同孟澈道：“我还有事，四哥是走是留？”
孟澈道：“既然有事，那便走吧。”
两人一走，热闹便散去了不少。
沈知蕴则请傅嘉卉去了包间，道：“今日多谢傅姐姐了，只是这银钱，我得过一阵再交给傅姐姐。”
傅嘉卉却笑起来：“沈妹妹不必担心，如今你我也算共事关系，这次我替你解围，日后我若是有难处，你也帮帮我即可。”
日后在沈诤的事上，她少不了要她帮忙，傅嘉卉笑得像一只狐狸:收了这人情，日后可得认她当嫂嫂。
沈知蕴沉默片刻，道：“那就多谢傅姐姐了。”
“不过，沈妹妹还是远离六皇子为妙，他对女子，可从未有过真心。”傅嘉卉道。
自广鹤楼向下望，数百米之外，流水湍急，而在近处，河面却极平静，一座座小舟，浮于水面上，到了夜间，这些小舟点起灯笼时，便有另一番滋味，不少人会于小舟中饮茶作诗。
沈知蕴忽地看到了萧砚进了谢茹宜的小舟中。
原以为萧砚走了，未料到竟没有，而是在等谢姑娘。
沈知蕴收回视线，去应付客人了。
……
小舟上。
谢茹宜道：“你我无缘，也怨不得谁，世子与我，都是太过利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