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侧目时,却见陆行之站着,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陆公子。”沈知蕴起身道。
陆行之在原地站了片刻,朝她走来。
“我……”
沈知蕴尚未开口,却是一顿,陆行之伸手替她理了发丝,而他向来恪守礼仪,从未有过如此举止。
接着沈知蕴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原来是喝多了酒。
“陆公子既然找我,何不早些过来。”沈知蕴客气道。
陆行之低声道:“有许久,未曾这样好好看过你,我想看看你。”
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又随着风散开,只教人觉得不真实。
沈知蕴长得虽美,有不少人喜欢,却未听过这般含情细语,心中难免有几分悸动,连脸也红了几分,本该圆场拉回分寸,一时也未开口。
陆行之揉了揉眉心,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静了须臾,道:“康阳长公主虽疼你,可也未必不会以你的亲事换取利益,四姑娘留个心眼。”
沈知蕴也从未否认过此事,祖母会如此,外祖母自然也不可避免,只是也定然会在替她考虑的基础之上,才顺便谋求利益。
譬如男子若是品行极差,就算利益再大,外祖母也不会牺牲自己。
“多谢陆公子提醒。”面对他的善意,她温柔的笑了笑,眼中似乎染上了星辰,明亮灼丽。
陆行之抿起唇。
不远处,亮起火把的光来,大概是有人来巡逻,沈知蕴行了告辞礼,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陆公子喝了酒,注意安全。”
“嗯。”他应了声。
沈知蕴转身这就要走,身后却有人的手揽了过来,将她的腰身牢牢环住,抱得紧紧的,那烈酒的鼻息,也随之而来。
她尚未来得及反抗,陆行之将她推入了假山深处,将她转过身,压在那凹凸不平的山石上,左手掩住了她的唇,她便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
“阿蕴,别怕,别怕。”他的声音低哑,却又带着安抚意味。
或许是因为与他也算熟识,这熟悉感,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只是很想你,我……”他的神态大概是紧绷的,思绪也不清醒,力气虽大,可方才走路时,脚步的虚浮,沈知蕴也是察觉到了的,“能再次见到你,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我很欢喜,上天是眷顾我的。”
陆行之看着她,迎着光,他的表情不再那般无悲无喜,他的眼睛似乎是湿润的,嘴唇紧闭,不知在隐忍什么。
“唤我郎君,好不好?”他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似恳求,也有几分诱哄,“我想听。”
与清醒时的陆行之,判若两人。
沈知蕴自然没法喊这个称呼,脸也热了几分,没想到他表面正经,却也是个闷骚的,不过男子私下和人前,区别大的也不少。
她伸手推他时,陆行之环住她腰的右手,便越发用力了,月光之下,他的目光闪烁,然后他吻了上来,吻在了他捂着她嘴的左手手背上。
虽未触及她,沈知蕴却能在月光下,看见他闭上了眼,睫毛轻轻颤着,高挺的鼻梁几乎贴着她,如此近的距离,如此专注的他,两人好似真的在接吻,或许比真接吻,还让她要羞涩些,沈知蕴整个人都似被火烧了一般,脸色通红。
她是从未被如此虔诚地亲吻过的,上一辈子与萧砚,全是身体的欲,只会教人身子有反应,却不会让人觉得美好。
没经历过的,过于陌生,自然让人赧然不已。
何止是脸,沈知蕴想,她现在定然整个人都是红的。
沈知蕴再伸手推陆行之时,他失了力,人踉跄了一下,松开了他,靠在了她的肩上,已然是醉到不行了。
“阿蕴,我的阿蕴。”他喃喃道,却是那般酸楚,让她也无端生出几分悲痛来。
沈知蕴正琢磨着消无声息的去喊人,将陆行之带回去休息时,却看见了萧砚,他的表情似乎很淡薄,也似乎是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