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是说到了敬文帝心坎中,果然听他和蔼道:“你兄长,也是为朕出了不少力的。”
马嗣节,便是从一堆上好的马匹中下注,赌那一匹马是精品,之后通过马的耐力、速度、服从性,评出马匹的排名,每人能下注马匹中的前三甲,若马匹排名数字相加越小,则为下注越准。
沈知蕴先是同谢茹宜坐了片刻,待选完马后,她便以前几日扭了手腕为由,未去试马,而是坐在了孟渊不远处。
孟渊并未给她半个眼神。
“三殿下怎未去下注?”沈知蕴自然是一直关注着他的。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孟渊疏远道。
“我认识一名民间神医,三殿下若是有需要,我可引荐。”沈知蕴委婉提及慕若恒,孟渊定然能听懂。
“四姑娘也该知晓,我的腿疾,并无治好的可能。”孟渊道。
沈知蕴却道:“殿下腿有疾,心并无疾,与常人又有何异,殿下有兴趣的事,我信殿下皆能做成,如有需要帮忙之处,我定真心相助。”
乍一听,似乎只是劝他乐观,莫要自暴自弃。
然而,孟渊若是想抢那个位置,定然是能听明白她的投诚之意。
“要是四姑娘与别人太亲近,我如何能相信四姑娘”孟渊终于看向她。
沈知蕴心中暗暗猜测,他恐怕是知道了她与萧砚间的一些事。
“且四姑娘与我并不熟识,却提及来帮我,我也难以信任。”孟渊没什么情绪地继续道。
沈知蕴看着孟渊不语,却是愈发确定,他知晓自己与萧砚的事,甚至知道她与萧砚间的牵扯,譬如凉州、雍州,是以才会提及“难以信任”。
只有与他人牵扯颇深之人,才是让人不放心重用的。
这位三皇子,给人的感觉,并无攻击性,而又像是一切都不在意,不在乎任何人,不在乎权力,也不屑于奉承任何人,信任任何人。
宫中皇子公主,似他这般不起眼的,那也是极少数。
“闲着也是闲着,殿下与我下一局棋如何?”沈知蕴却道。
孟渊并未拒绝。
下棋须静心,两人便去了亭子中,贴身宫人搀扶着孟渊,而他自己拄着一阵黑色金边拐杖,虽走得慢,步伐却是有条不紊。
沈知蕴第一回见他站起时的模样,才知孟渊生得极高,比例也好,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走的每一步都极从容,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待他私下褪去伪装之时,究竟是何等意气风发之人,也难怪婧成会为他着迷。
只是这般善于藏匿之人,恐怕未必会将婧成放在眼中,女君总是容易被这类身居高位的男子吸引,可偏偏这类人,心中只有大业,感情则不过是消遣。
“四姑娘请。”孟渊道。
沈知蕴收回思绪,在他对面坐下,拂袖执子,虽是有目的,却也拿出百分百的认真来,每一子都再三沉思,若是连这棋都下不好,对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恐怕也不会高看自己。
“四姑娘的棋艺,倒是能让我看出几分熟悉感来。”孟渊似是无意道。
“殿下也该知晓,若棋艺同一人相似,技巧绝非与所学之人粗粗探讨几次便能学会的。”沈知蕴浅笑道,她这辈子,可与萧砚并未相处多久,而她有可能活过一辈子这事,想必慕若恒也已告诉孟渊。
却说她与萧砚有牵连,如何还能让孟渊信任自己?那便是看她有多少利用价值了,价值若是足够大,便是不信任,也值得冒险一试。
两人四目相对,却是都未言语,各怀心思。
沈知蕴揣摩着孟渊的态度,他却投身棋局之中,再无试探她的打算。
一局棋,两人胜负难分,到最后,竟是她略胜一子。
沈知蕴知他是故意藏拙,却知笑道:“看来我的棋艺尚可,若是有可能,与殿下当个棋友,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