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闻闻。”沈知蕴笑着说,“这些木头,都藏着梨花香,陆公子也是见我喜欢银梨木,才买了这些。”
话未说完,沈知蕴却顿住了。
陆行之为何知晓她喜欢果香木。
可是,她这一辈子,没有买过银梨木,也从未说过她喜欢银梨木。
她只在上一辈子成亲后,买过银梨木,雕刻了许多小物件,摆在了景华居,整间屋子,便布满了香气。
不过这木头不好找,也稀少,她跟萧砚说想要一些果香味的木头,萧砚虽未搭理她,后来还是在北地,让人去寻,替她带了几块回来。
她再未同任何人提过她喜欢果香味的木头。
沈知蕴的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陆行之……倒也像是个重生的。
而如若陆行之是重生而来,他的身份又该是谁?
不是萧砚,也该是他身边人,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沈知蕴心跳极快,虽也有可能是巧合,可还是让她觉得不真切。
真有人同她一样么?
陆行之在同沈诤谈事时,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事,不过顿了顿,很快便恢复如常,与沈诤交谈时的语气,也未有半分变化。
到宴席时,沈知蕴不自觉看了一眼男子那桌,而陆行之却是神色自然。
卫霄是沈国公府的女婿,且沈苒久久不回府,外头早已开始说起卫府的闲话来了,是以这场家宴,他也厚着脸皮来了。
沈苒依旧不理他,也不看他,只看了一眼沈知蕴。
“夫人,可还在生我的气?”卫霄这一回的姿态,已经是十分低了,也不敢再看沈知蕴,尽管听见沈知蕴的声音,让他心都酥了几分。
卫府能娶到沈国公的嫡女,已经是烧高香的好事了,便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不能失去这位妻子。
卫氏自然是不愿意被二房看笑话的,更不愿被外人看笑话,且也不能看女儿一直留在府上,让其他女人抢去了她的位置,苦口婆心道:“霄儿这回也是诚心来求你,你何苦再同他斗气,夫妻的心往一处使,才能一致对外。”
卫氏这是在告诉她,别被那妾室,乘虚而入了,眼下这时候,那妾室要是在卫霄耳边吹吹耳旁风,就能将人心笼络了去。
沈苒也懂这个道理,不由朝沈知蕴看去一眼,她虽然有些后悔同沈知蕴吵架,却没有全然相信,她半分也没有同自己比较的心思。
不过因为爱与她比较这事,同她争吵,是不值当的,毕竟也未到希望对方不好的地步,那日她也是在气头上,是拿她当发泄口了。
沈知蕴却是不看她一眼。
沈苒心中有些发苦,又低不下头来示好。
沈苒很快便感觉到了,有另外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偏头去看时,见陆行之那张任何时刻坦然处之的脸上,那双眼神,带了几分锐利,似鹰一般,洞悉她的想法,甚至她还从中看出了几分警告。
恍若也似那权臣,手中握着生杀大权一般。
可他只是个四品都司,如何有这般二品实权大臣的气场?
其实凉州的山匪,在这事上,与沈苒的想法大体是一致的。
陆行之初到凉州时,山匪哪个将他看在了眼里,宫中派来剿匪的,一茬接一茬,又有哪个真的能对付得了他们,一来凉州,多半也是被架空了。
而陆行之在凉州的第三日,便缴获了山匪劫贪的数万辆黄金,取了一个匪派头领的首级凉州与匪徒勾结的官员,自然有出来施压和威胁的。
“陆大人若想在这凉州保命,须得知安分守己四个字。”
陆行之却将他的气场比了下去,右手握刀,左手牵着马绳,坐于马上,不卑不亢,那气势却逼人,道:“安分守己?就凭你们,用什么拦我?”
而那施压的,当下就被杀鸡儆猴了,不见陆行之有半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