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在旁人听来,是无变化的,只是在沈知蕴听来,他却像是带了些质问,和不易察觉的埋怨
沈知蕴想起自己那日在沈渊府邸时,他分明是谨慎而又不耐,心中定然是想过同她断了的,一时未有言语。
沈夫人便问了事情的原委,在听说那归纳册子是萧砚所做时,也感激了他和萧凝一番。
萧砚道:“夫人不必客气。”
话锋一顿,却还是忍不住要提大氅的事,陆行之却在此时走了进来,对沈知蕴道:“四姑娘去添件大氅吧,莫要受寒。”
萧砚看了他一眼。
“得亏行之提醒,我却是才注意,方才出门也穿得这般单薄?”沈夫人不由心疼道,“赶紧回房去添件衣物。”
沈知蕴知道陆行之这也是顺带替自己解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道:“那我先下去了。”
“还属行之细心。”沈老夫人也不禁赞叹道。
“可不是,阿诤这个做兄长的,一点眼力见也无。”沈夫人瞪了儿子一眼。
沈诤却也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只笑了笑,并未反驳。
“我只是正好在外,同四姑娘交谈了几句。”陆行之不骄不馁道。
沈国公府,全府上下,对陆行之的评价都不低,也都极亲近。长此以往下去,其他取而代之,就并非是易事了。
萧砚揉了揉眉心。
恰巧卫霄的长子卫炀醒了,乳母将孩子抱了过来,卫霄见到儿子,眼中柔和了不少,亲自抱起孩子。
沈苒却不由看向萧砚,却不知世子以后会是一位什么模样的父亲,会如同宣王那般严厉,还是会是一位宠溺孩子的父辈。
但要说看起来,萧砚与宠溺二字,属实是不太搭边的,他更像是一位会担好父亲职责的严父。
之后卫霄与萧砚交谈时,沈苒却发现萧砚似乎有些走神,兴致也不太高。
“阿蕴怎么还不回来”沈老太太道
萧砚在听到阿蕴二字时,又想起沈知蕴喊陆行之的那句郎君,心中有些闷疼。
他想,或许,还有些嫉妒。
他是接受不了沈知蕴跟其他人的。
其实,哪怕只是跟其他男子走得近,也不行。
萧砚再抬眼时,与陆行之正好对视上。
陆行之的平静,似乎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又让萧砚想起他不久前的那句:无论如何,她都会回到我身边。
却说陆行之若真是在挑衅,萧砚倒能不以为意。
可他却是在陈诉事实一般,不争不抢,且胸有成竹,端的是正夫的架子,这是让人极不痛快的一点。
萧砚收回视线,压下翻涌情绪,浅酌了一口烈酒。
他在这,国公府却也是不好怠慢他的,沈老夫人是长辈,不必过分热情,而卫氏考虑到女婿与大房,却是不得不主动些,毕竟宣王府不喜的是二房,可不是她大房,笑道:“这酒可否是不合世子口味。”
“尚可。”萧砚食指轻抚着杯壁道,倒也算是客气,只是距离感也让人无法忽视。
卫氏道:“裕儿今日不在府中,否则倒可陪世子浅酌两杯。”
“夫人不必惋惜,还要谈事,也不宜饮酒。”萧砚虽是清清冷冷的,但也算耐着性子道。
“不若我与世子先回卫府去谈事。”卫霄听出了岳母的套近乎,怕萧砚不耐烦,便赶忙提议道。
萧砚却道:“王府给四姑娘的贺礼不久便能送到,不如再待片刻。”
卫霄转念一想,按照世子的性格,今日既然来了沈国公府,礼数自然也得周全,便未再多言,坐了回去。
只不过有萧砚这尊大佛在,那氛围自是没有他时自在的。
陆行之的脾性与为人,国公府已算熟悉了,且也算亲近,而萧砚则算得上“贵客”了,在他面前,说话自然也得顾及几分。
一时倒是无人开口。
萧砚自顾自坐着,那从容之态,也似乎无与人交谈之意,却偏偏还在这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