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看着背沈知蕴回来的陆行之,一时默默不敢出声。
陆行之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站在床畔看了她许久。
“晚上多给你家姑娘喂几次水。”陆行之并未逗留。
第二日,沈知蕴醒来时,却是连眼皮也睁不开,脸色潮红。
这一病,如同山崩之势,几乎是病入膏肓。
便是孟泽见她这般虚弱模样,冷漠无情的他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怜惜。
“四姑娘的病,有传染的风险,恐怕最好是找个地方静养。”御医委婉道,这却是怕这病,传遍京中。
沈夫人、冬珠与沈知蕴已接触过,一时也未再出竹苑。
孟泽自然是不再靠近,体贴道:“需不需要我给沈表妹找个安静的宅子?”
沈夫人想起沈知蕴的话来,道:“多谢六殿下记挂,我带阿蕴回老家足矣。”
孟泽本想尽快定下亲事的,眼下却是不得不先放下心思,眼下沈知蕴病成这样,再提难免不合时宜。
只是好事被打断,孟泽心中自然有几分不痛快,并未逗留许久。
……
远在北地。
京中传来了两件大事。
其一,殷氏瘫了,孟泽去了沈国公府。
其二,沈四姑娘得了重病。
屈阳一大早,进了宅子,看了眼扎着绷带坐着的男人,愤愤不平道:“世子被困于墓哀山一月有余,又身负重伤,六殿下却将主意打到沈四姑娘身上去了。”
整整一月未有反应的男人,那张冷漠地脸上,眼皮终于动了动。
萧砚却也仅仅只是动了动眼皮,再无其他反应。
那种冷意,分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那日在墓哀山,原本的后援却未按约定跟上,以致世子被困于其中,身负重伤不说,随行队伍再无其他活口。
至于后援为何迟迟未有动作,却是教人不得不多想了。
如今北地军营中,敬文帝三番两次任命新将帅来接手营中事物,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宣王若在,这群人尚掀不起风浪来,而如今,北地群龙无首,又哪敢违抗旨意。
至于宣王迟迟未出京……
屈阳收回思绪,道:“还有个消息,四姑娘似乎是染上了会传染的重疾,需要离京静养。”
萧砚便蹙了下眉,“陆行之那可有什么动作?”
总算开口了。
屈阳的心,渐渐落了下来,道:“陆公子只去了国公府几回,并未有任何异动。”
萧砚心中便有数了,孟泽前脚才打她的主意,沈知蕴后脚就得了重疾,且陆行之也未有任何异动,这重疾,约莫是避开孟泽的籍口。
只是思及沈知蕴,却是出了下神。
那日在墓哀山,失血过多之时,他似乎看见了她,那时他原本已麻木了,那一瞬心中的思念和委屈,却几乎失控,只是强撑着爬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冷静下来,便知是自己的幻觉,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是他思念她。
萧砚神色淡淡,并未再言语。
屈阳一时也未再言语,摘下斗笠,道:“世子如今好些了,可要卑职去找大公子?”
两人所处的宅子,极为偏僻,风透进来,寒意让屈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必。”萧砚道,“我伤势已恢复不少,会尽快离开北地。”
“卑职去准备。”屈阳心中自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那日他偷偷前去救下世子,心中其实已有了猜测,北地军中,如今有人不想让世子活。
这便自然不能再回军中。
世子在看见他的第一刻,昏厥过去前,也是叮嘱他,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他养伤,以及一把火烧了墓哀山。
萧砚却道:“你不必跟着我。”
屈阳皱眉道:“世子眼下如此,卑职如何能放任世子一人离开。”
“你同大哥交代,你深入墓哀山寻了我几遍,却并未发现我的踪迹,只在那场大火中,寻到了我的配剑。”萧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