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他扮成我,便是分辨,也需要些时日。”萧砚过了片刻,勉强出声道,便是说话间,胸口却依旧疼痛难忍。
“好。”沈知蕴这才点了一支火折子,这就要去扒那孙政的衣物。
“你要去做什么”萧砚道。
沈知蕴道:“去替世子换了与孙政的衣物。”
萧砚抿唇道:“你莫去。”
“世子是不愿穿孙政的衣物今日世子撞上我时,我正好在买衣物,眼下世子可以将就着穿,不必穿孙政的。”穿死人的衣物,便是嫌弃,亦正常不过。
何况世子尊贵之躯。
“孙政的身子,会污了你的眼。”萧砚沉声道。
“要紧关头,何必纠结这等小事,世子若是不提,不会有人知晓。”沈知蕴道。
萧砚不在乎这等礼仪之事。
他不愿沈知蕴看别人的身子。
何况是一个死去的男子。
且孙政身上,未必不会带着毒物,亦并不安全。
“我来即可。”萧砚忍着痛道。
“世子有伤。”
“无碍。”
“……”沈知蕴顿了顿,道:“世子既然坚持,那便世子来吧。”
萧砚换了沈知蕴的衣物,只是心中又多了几分心,这男子的衣物,也不知她是为谁准备的。
之后替孙政换上自己的衣物时,牵动了伤口,又渗出不少鲜血来,萧砚勉力换完,便靠着墙壁缓缓喘着气,不再动作。
“你喂我的人参,倒是好东西。”萧砚休息片刻后道,否则他未必醒得这般快。
“正巧我以生病为由出京,是六皇子在我出京前,赏赐给我的。”沈知蕴低声道。
提到孟泽,这人参便也没那么好了。
萧砚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孟泽对沈知蕴有意思之事。
“我在北地时听闻,孟泽有求娶你的打算。”萧砚忽然道。
沈知蕴听他如此直白的喊孟泽,不禁愣了愣,却也未否认。
“他前边定下的殷氏出事,不会是意外。”萧砚道。
“我知晓,是以我为了避开他,来了淮朔,才得以救世子。”沈知蕴低声道。
“上一世你来淮朔,亦是为了孟泽?”萧砚问。
沈知蕴道:“上一世是我父亲被贬,我阿母与父亲间亦有隔阂,阿母便带我来淮朔待着,我也并不知救的是世子。”
这般说,是为了显得不太过亲近。
眼下,沈知蕴对萧砚的心情,是有些许复杂的,既有几分感激他上一世,为替她摆脱孟泽而娶自己,可成婚后的那些心酸,亦是实打实的,亦无法抹去。
“这一世,你却是知晓的,却还是冒着危险救了我。”萧砚却道。
“我起先并不知晓我所救是世子。”
“你会折返,却是因为知晓了我是何人。”萧砚道,“想来荷包,如今在你手中。”
那荷包,如今早已残破不堪,想来是他时常把玩的。
沈知蕴沉默。
“原本我该早些到淮朔,路上荷包丢了一回,我寻了许久。”萧砚也知不该因为一只荷包耽误的,虽根据上一世猜测自己并非会死,可心中却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出事,人在危险之际,舍不得心中唯一的念想。
也难怪他比上一世,晚出现了半余月。
只是沈知蕴的心境,却也更复杂了。
“孟泽未必会绝了对你的心思,眼下你来淮朔,不过暂且能避开他,日后有什么打算?”萧砚捂着伤口沉声问道。
“原先是想着,待世子回京,再做打算。”其实是为了等敬文帝重病那时,必然会先替孟泽解决了孟澈这个对手,而到那时,父亲便不得不全心全意站孟渊。
何况孟渊也定然是不愿见孟泽娶了自己的,自然愿意在这事上,助她一程。
沈知蕴信的不是孟渊,而是于他而言,自己嫁给孟澈,弊大于利。
萧砚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却是勾了勾嘴角,道:“想来上一世,你应对他的法子,是嫁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