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蕴做了一个梦。
梦里，兄长和萧砚，才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少年时，而自己也是小小一只，大抵是七八岁的年纪。
两人在比骑射。
她的出现，让两个男人，都翻身下了马。
“阿蕴，你来了。”萧砚微微笑道。
“你一个外男，喊什么阿蕴”沈诤有些警惕地道，“你一向不是最瞧不上我们国公府。”
“是我的不是。”萧砚却认错道。
“怎么，想日后给我们阿蕴当夫君啊？”沈诤道。
“自然是想的。”萧砚轻声说，“很想。”
沈诤似乎是愣了愣，而后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小小的沈知蕴，抬头看着眼前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
萧砚蹲下来，抱起她，眼中含笑，带着不舍道:“想来看看你小时候。”
她趴在他肩膀上，小小一只，闭上眼睛，睫毛轻颤。
“我们阿蕴，真是最可爱的女君。”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可惜幼时示好地喊我哥哥，我也未当回事。”
沈知蕴小声地说:“哥哥。”
萧砚似乎未料到她会有这反应，一时间，有些动容，而后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乖阿蕴。”
她不语，只是很乖地由他抱着，一动不动，或许是在这个梦中，她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我将你兄长还回来了，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他低声询问她。
沈知蕴忍不住落泪，抱着他的脖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也想要你好好的。”
萧砚道:“我们相遇得不对，在我最冷心冷肺的时候，你嫁给了我，才有诸多遗憾，如今我弥补了我的错处，下辈子，我们好好过一世，好不好”
“好。”沈知蕴说。
“一定不要认错我了。”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好。”
“我是谁”
“郎君。”沈知蕴飞快地说。
萧砚笑起来，他说:“阿蕴，我其实一直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我其实连另一个自己，也接受不了，可是我知道，你更喜欢他，他做得也更好，他就是……运气比我好一点，他在本就喜欢你之后，被你救了，他运气好在早早就非你不可了。”
“但是也好，你能知道，我不是一直那么冷血，我还有得救。”萧砚道，“下一辈子，我一定好好表现。”
沈知蕴紧紧地抱着他，泪流满面。
萧砚替她擦去眼泪，依依不舍地说，“不用太难过，这对我而言，已是最后的结局，有我在，你与他之间，怕是也别扭。”
他将她放下，又替她做了一只风筝。
曾经沈诤替自己问萧砚要过，后来这只风筝，出现在了谢茹宜手中，她羡慕了很久。
“我得走了。”萧砚陪她放完风筝道。
“郎君，上一世同你成亲那会儿，我是极喜欢你的。”她说，“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很多，从我这个年纪时，我便觉得你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公子，当时我想，要是你日后能给我当夫君便好了。”
他愣了愣，随后笑了，身影却渐渐模糊，最后像一阵雾一般，散了。
隐约之中，依稀可闻他那一句感慨。
“若是我也能重生在萧砚身上……该有多好。”
一梦尽，仿佛所有的恩怨，都随着这个梦散去了。
周围空荡荡的，沈知蕴心中也空落落的，也许是因她已知晓，有的人，有些事，一去不再回。
……
沈知蕴醒来的时候，床前站着萧砚跟沈诤。
“醒了。”萧砚见她睁开眼，连忙俯身下来，探探她的额头，又给她喂了些水，道，“这一回，睡得有些久，睡了整整四日。”
沈知蕴被他搂在怀里，却只看着他身后的沈诤，他受了伤，不过精神还算好。
“哥哥。”沈知蕴轻声喊他。
沈诤道:“我没什么大碍，是……陆大人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