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商业峰会。
我作为“晚星设计”的创始人，与顾晏尘并肩而坐。
我拿回了一切，甚至更多。
会议中场休息，一个身影撞开人群，直直地朝我奔来。
是萧君临。
他瘦得脱了相，西装凌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苏晚！晚晚！”他嘶哑的嗓音劈了叉，在寂静下来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香槟在指尖晃出涟漪，我站在原地未动。
周围的目光像探照灯般聚拢过来，有相熟企业家的讶异，有媒体记者按捺不住兴奋的窥探，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
“我们谈谈，求你，就五分钟！”
他扑过来的瞬间，顾晏尘已上前半步。
定制西装的肩线挺括如墙，将我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他甚至没看萧君临一眼，只对快步赶来的保安冷声道：“请这位先生出去。”
“不！晚晚！”萧君临突然爆发的力道让保安都迟滞了半秒。
他伸长手臂想越过顾晏尘抓我，却被对方纹丝不动的胳膊狠狠撞开，踉跄着后退半步。
“我知道错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昂贵的西裤膝盖处立刻染上了深色印记。
“城东那块地我已经签字转让给你了，君临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都在你名下！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回到......”
“回到从前？”我抬眼，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此时，萧君临像头困兽一般在原地打转。
昂贵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出急促的响。
他眼底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苍白得发青的额头上。
看着他状若疯癫的样子，我的内心是一口枯井。
那个会为他心痛的苏晚，早就被他亲手杀死了。
我抬眼，视线越过他癫狂的身影，落在身旁的顾晏尘身上。
他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溅到袖口的茶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
见我看来，便微微侧过头，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这里的安保，似乎不太专业。”
我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话音刚落，周围的窃窃私语突然停了，连空调的嗡鸣都清晰起来。
萧君临的咆哮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扼住了脖颈的公鸭，猛地僵在原地。
他脸上的狰狞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瞳孔骤然收缩，仿佛没听清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话。
几秒后，他整个人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想笑又想哭。
原本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颤了颤，如同风中残烛被猛地掐灭，迅速被浓重的灰翳覆盖。
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快步走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萧君临没有挣扎，只是保持着刚才僵住的姿势，任由他们把自己拖向门口。
他的头垂着，黑色的发丝遮住了脸，只有断断续续的气音飘过来。
“晚晚......苏晚......我错了......”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目光掠过他被拖走的方向，落在宴会厅中央旋转的水晶灯上。
光影流转间，萧君临的身影像个拙劣的皮影戏角色，连退场都显得如此狼狈可笑。
......
峰会结束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灯划破雨幕，我无意间一瞥，看到了公司大楼门口，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萧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