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言溪。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发梢垂落在沈白缠满绷带的胸膛前。
棉签蘸着水,正小心地润湿男人干裂的嘴唇。
晨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温柔得让秦渊心脏骤疼。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商业对手的子弹穿透他肩膀时,言溪也是这样无休无止地照料着他。
那时她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而现在,她的温柔成了别人的药。
他是如何愚蠢到,没有珍惜?
之后的每天清晨言溪的公寓门口都会准时出现一束花。
周一的白玫瑰,周二的蓝色鸢尾,周三的满天星......
每一束都搭配着她曾经最爱的香槟色丝带。
可直到花瓣枯萎,那些花束依然原封不动地留在门口,最终被清洁工收走。
第七天的午夜,秦渊亲自捧着花过来,却看见言溪正将昨天的花束丢进垃圾桶。
她腕间却戴着沈白送的军用腕表。
"不喜欢吗?"秦渊哑着嗓子问。
病房里沈白一翻身,言溪看也没看就关上了门。
隔着透明的玻璃,秦渊在门外像个影子一样看她温柔的眼神。
再也没有再施舍过他一分,给了另一个男人。
秦渊想起求婚那天,她捧着路边摘的野花都能笑一下午。
而现在,他空运来的昂贵花束,甚至换不来她一个眼神。
从此之后,他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秦渊像个幽灵般跟在两人身后。
沈白的绷带还没拆,却坚持自己走路。
言溪走在他外侧,手臂虚悬着,随时准备搀扶。
这个保护性的姿势让秦渊眼眶发烫。
游乐园那天,她也是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而自己满心满眼都是白雎递给他的尼克帽。
"小心台阶。"言溪突然提醒。
沈白笑着说了句什么,她低头抿唇的弧度。
令秦渊心头一震,
秦渊的心脏某处轰塌了。
那里有把钝刀一样的东西在慢慢搅动。
令他生不如死。
……
雨下的次数越来越多。
秦渊躲在梧桐树后,看着言溪一个人在公园作着画。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又美好。
周围的小孩嬉笑闹着,言溪抿唇轻笑,那笑容秦渊太熟悉了。
当年只属于他的温柔,现在却再不会对他施舍半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破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言溪停下脚步,转头准确无误地看向他藏身的方向。
"出来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
秦渊僵硬地走出来。
阳光下,他憔悴得几乎脱了形。
这段时间,秦氏集团股票业务量紧缩,他为了追言溪。
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我......"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言溪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扫过他凌乱的衣领下露出的伤痕。
那些自残的痕迹狰狞地盘踞在脖颈和手腕上,触目惊心。
"言溪,求你……回来白,没有你的夜晚,我根本睡不着......"
秦渊突然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磕在石子路上。
"我试过酒精,试过药物,可是......"
言溪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可她的心里丝毫没有波澜。
看来,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
它可以过滤掉任何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痛苦。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喂,沈白。"她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秦渊浑身一僵,抬头死死盯着她的表情。
"嗯,七点的电影是吗?"言溪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秦渊,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电话挂断的瞬间,秦渊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听见了——电话那头沈白温柔的声音。
言溪回应时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有那句"我等你",曾经也是只属于他的承诺。
秦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输了。
他彻彻底底地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