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家也住在镇上。
那一家人情凉薄,陈安平几乎不上门。
小姑家是暴发户。
人家火车卸错了车,卸了整整半火车皮的货,登记名字是小姑父的。
工作人员通知他去领货。
他说不是我的。
工作人员说,写的就是你的名字,就是你的货!
小姑父两兄弟,战战兢兢,领了货物,几十年不敢对任何人说。
两兄弟就这么发了家,都在镇都上工作。
小姑父一家,人情凉薄。
两位一死,两边就少来往了。
叔父辈一走,几乎就没了亲情。
陈安平二弟去世,打电话通知对方,对方直接说别麻烦了。
这在本地风俗,绝对是生死大仇,老死不相往来!
陈安平现在,就没把他们当亲戚,人情往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小姑家四个表弟。
陈安平穿越前,全都走了!
倒是小姑家的表妹,嫁在上河湾村深山里。
她孙子后来当了村知书,虽然不再来往,对陈安平倒颇有照拂,不时给他批一笔救济补助。
世上事,谁能说清!
……
陈安平吃了点心,跟专门赶回来的大姑父、两个表哥,刚起床的表妹聊了一顿,亲情浓浓,开心得很。
今天急着赚钱,忘了带礼物。
空间的鱼不好拿出来。
下次多带点鱼,搞点野味,给大姑一家补上。
大姑家虽然住在镇上,生活条件也普通,面带菜色,个个都是瘦子,显然并不经常吃肉。
陈安平记在心里,为自己的粗心道了个歉。
骑上表哥的自行车,一路飞奔。
良乡镇,是一个大镇,沟通湘粤,连接两县,是湘粤古道的中点站。
良乡镇,距离地区城区,还有60里。
二哥的厂子在城东头,有七十多里。
陈安平骑着车,一路飞驰,早上十点多,到了二哥所在的建材厂。
这里陈安平很熟悉,前世来过很多次。
拿出介绍信,登记之后进了厂,找到二哥的车间,让人叫他出来。
“老三,你怎么来了?”
二哥陈安国见到他,兴奋无比,激动地拉着他的手。
陈安平也很激动,紧紧握着二哥的手,眼眶发红。
时隔50年,两兄弟再相见了!
他与二哥从小要好,比亲兄弟还亲,家里人都说他们是双胞胎,连体儿。
这还真没错。
二哥陈安国对他,比亲弟弟那个一毛不拔,要钱不要命,好太多了。
两兄弟性格相似,三观相同,家里大事小事,两兄弟总是站在一起。
比如一起怼爷爷奶奶,禁止他们无故打骂孙女。
比如爷爷奶奶去世,一起怼他爸(大伯),反对大伯将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草草安葬在村里。(本地讲究,葬得越远越风光!)
陈安平老了病多,每次进城治病,都是住在二哥家里。
本地很迷信,很多畜牲亲儿子,都不让治病的老人,住进家里来。
二哥陈安国不是不迷信,他是亲情第一。
家族里兄弟侄儿,谁来城里治病有事,都热情请到家里住,没有例外!
现在大伯母,想要占了陈安平的阁楼,跟爷奶住的阁楼,凑成一对。
将来二哥买了房子,反过来要把爷奶住的阁楼,送给陈安平。
陈安平已经知道,自己三个孩子,全是野种,自然没有要。
二哥陈安国,是真正的好人,亲情第一。
将来大伯进城里养老,住在陈安国宿舍,抽烟喝酒烧死。大堂哥陈安福那个不要脸的畜牲,还说二哥要负责任。
老四陈安军怒了,拍着桌子,骂他是个老畜牲,猪狗不如。
二哥的人品亲情,不容任何人侮辱。
大堂哥不要脸,说了一句,被全家人骂成畜牲。
……
时间一晃过去。
两兄弟笑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快吃午饭了!
老三你在这等着,我去请个假,咱们中午吃点好的!”
二哥陈安国道。
“不急!”
陈安平拉住,问道:“老二,你认识后勤领导吗?最好是后勤主任。”
“我认识后勤处马主任,但他不认识我!”
老二尴尬笑道。
他是有上进心的,一直留意厂里的领导。
没有上进心的,恐怕连马主任都不知道。
“认识就好,你带我去找他!”
陈安平大咧咧道。
二哥陈安国吓了一跳,道:“老三,人家那可是领导!
咱们话都说不上,怎么去找他?”
陈安平打开蛇皮袋,给他一看。
只见蛇皮袋里,装着两只大老鳖,足有四五斤大小。
小脸盆大小的鳖盖,乌黑的身子,带着金黄的裙边,看起来漂亮诱人之极。
陈安国惊叫道:“老三,你哪弄到这么大的老鳖?”
这么的大老鳖,全村人几年,未必弄到一只。
至于带着金黄裙边的,他只听过,没见过。
陈安平忽悠道:“哈哈!
我去神仙庙,神仙泉水洞里抓的。”
“那个庙不是拆了,建了学校吗?
我上山去砍柴,去喝一口神仙水!”
“结果你猜怎么着?”
陈安平忽悠道。
卖东西必须讲故事,不然卖不上价钱。
二哥是个老实人。
要骗别人,先得把他给骗了。
“怎么着?”
“那泉水里面,还有洞吗?”
老二果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问道。
“神仙泉水上面那个大洞,你进去过吧?”
“那个山洞是干的!”
“没错!
上面是干的,下面有水,连着神仙泉呢!”
“是吗?”
“当然是的!我就在下面的山洞里,摸到这几只老鳖!你是不知道,还有几条毒蛇守着,可危险了!”
“卧槽!老三你没事吧?”
“没事!
你看,好着呢!
毒蛇都被我打死了!”
老二陈安国惊叹道:“神仙泉里的老鳖,难怪这么漂亮,这裙边金黄的,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
难怪有毒蛇守着!
这可不能卖便宜了!”
陈安平道:“咱们先去你宿舍,留一只在家,拿一只卖给你们后勤主任。”
“为啥卖一只?”
“物以稀为贵啊!
这是宝贝,卖一只,我都亏得慌!”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陈安国的宿舍。
这是一排红砖平房,只有七八个平方,后来成了杂房。
城里就是城里,最差的员工平房,也比村里最好的土砖房强。
大伯进城养老,就是住在这间杂房。大年初二晚上,喝醉酒躺在床上抽烟,引发火灾,烧死了自己。
陈安平他们来收尸,屋里烧剩一些骨头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