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平留下两个鸡蛋,另外两个,让春花嫂子带回去,给小狗子补充营养。
春花嫂子没口子的感谢,带着小狗子回去了。
鸡屁股银行?
农民,难呐!
按照这里的规矩,过年的时候,春花嫂子会准备点礼物,带点酒肉山货来感谢郎中。
也是不小的负担。
挑煤是用血汗赚钱,还得躲着队里,私下里偷偷去,干几天就得回。
挖煤那就是拿命赚钱。
小煤矿周围,一水的寡妇村,触目惊心。
前世老二进了煤矿,家里人想让他,安排去小煤矿干活,老二一个都不让去。
他说自己死了,有国家养着老婆孩子。
你们要是死了,谁来养老婆孩子?
宁肯下苦力,也赚点血汗钱,也别下煤矿卖命。
这一点老二是对的!
前世村里,好几个年轻人死在煤矿里,断手断腿的,更是不计其数。
基本上,小煤窑挖煤的,都难逃一劫。
……
治好小狗子之后。
春花嫂子,逢人便说陈安平医术好,人品好,咔嚓一下就治好了小狗子,一分钱没花。
村里人陆续上门看病。
陈安平乐得提升郎中经验,耐心治疗,基本药到病除。
名声慢慢传开。
他这位城里的大医生,自然而然,压了村里两位赤脚医生一头。
村里人议论纷纷,比较双方医术高低。
陈安平都是笑而不语,避而不谈。
没什么好比的,大家路线不同。
两位赤脚医生,抛开医术不谈,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没得说。
他们经常走几里山路,给村民治病。
有时半夜有人上门喊人,他们背上药箱,冒着风雨走5里山路,去隔壁镇的村子,给村民看病。
这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陈安平很钦佩,他不能比。
陈安平对村民说了,除非死人的大事,不然他绝不出诊。
他当医生,是为了潇洒生活。
不是来受苦的。
除非要命的大事,他不会上门。
……
“安平,有人盯上了你!”
这天下午,村支书陈福胜匆匆而来,一脸凝重。
“谁闲着没事会盯上我?”
陈安平嘴上笑着。
心里思索着,到底是谁暗中盯着自己。
孙家已经完了。
孙有仁死后,面对各种觊觎、反攻倒算,孙家葬礼都不敢办,直接火化了。
高家村不用说,已经废了。
自己的敌人,只有驻队干部潘大成。
看来是潘大成了。
“是潘大成!”
陈福胜严肃道:“有人跟我汇报,潘大成、陈国华盯上了你,说你家在搞资本主义,私下里赚钱!”
“我家私下里赚钱?
谁说的?”
“不会是看我几个叔伯家,最近花了点钱,买了点肉,买了点布做衣裳,就怀疑他们赚了钱吧?
他们的钱,都是找我借的。”
陈安平不承认。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说漏了嘴。
但是没凭没据,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陈福胜笑道:“安平,咱们自己人,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最近好几天,你们十几家人,不去赚工分,全都请假上山割猪草、砍柴、走亲戚!
这可能吗?
轻轻松松混工分,你们不干!
反而请假去砍柴?”
“上面的人,可能被糊弄。
咱们自己人,谁不门清啊。
你们请假,肯定是赚钱去了!”
“这种事情,村里人都这么干。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说。
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陈安平一愣,自家人拼命低调,所有人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没想到破绽还是这么大。
跟掩耳盗铃似的!
大集体时代,人们没有秘密,想赚点钱难!
陈安平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是采购员,不慌。
“我是采购员,有权力收购山货,收购计划外的物资。
村里人采点山货卖给我,合理合法,不怕潘大成搞事。”
陈安平脸上淡淡笑着。
“安平,知道潘大成要怎么对付你吗?”
陈福胜道:“我的人告诉我,陈国华已经派了人,去你们的亲戚家,盯着你家的人,查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明天下午,你陈家人回村的时候,潘大成带着民兵,全部抓起来,来个人赃并获!
所有人关起来审!
所有收入都充公!
搞不好,还会报给乡里县里,抓几个典型判刑!”
陈福胜压低声音,一脸凝重。
陈安平神情一冷,脸上微笑,目光冰冷。
潘大成这个畜生,真是想死了。
自己忙着家里的事,没空理他。
这畜生却上蹿下跳,随时扑上来咬一口。
自己不怕他。
但是整天被人盯着,也不是个事。
这个潘大成,必须尽快处理掉了。
既然你不想活,那就去死好了!
陈安平拱拱手,道谢:“多谢福胜叔!”
“我会做好准备的!
我收购山货,乡亲们采点山货,合理合法,没事!”
陈福胜笑道:“安平有所准备,没事就好!”
“我今天来告诉你,不是图你家的财路,而是想请你指点一条路子,带乡亲们赚点钱。”
“大家日子都好过点,你家的事,就没那么显眼。
潘大成想搞事,大家都不会允许。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嘛!”
陈安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个,很难!”
陈福胜惊喜道:“那就是有办法?”
陈安平摇头道:“简单地说,如果让你们去办,必亏无疑!
队社企业,养猪养鸡,你们都干过。
结果如何?
十里八乡的队社企业,哪个不是瞎折腾?”
“让你们办,不可能成功!”
陈福胜一点就通,说道:“你是说,让你来办,可以办成?”
陈安平点头道:“让我来办,有可能成功!
我有八成把握!
但是,我来干这事,干成了没功劳,干砸了沾一身骚。
完全是费力不讨好!
我凭什么干?”
陈福胜一咬牙,叫道:“你要是愿意,我就把这支书让给你干!”
“别别别!
我是城里工人,干部编制;你这村支书干部都不是,你这给我降级了!”
陈安平连连摆手,不接他这话。
陈福胜坐下苦笑,无奈道:“那我不知道给你什么了。
你想要什么,自己说。
只要我能办到,什么都答应你!”
陈福胜真想带村里赚点钱。
这样窝囊的村支书,实在干不下去了。
村里有了钱,他随便捞点,自己三个孩子,也能搞到城里去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