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往后这条伤腿也得格外小心照料。”上官老爷子补充道,“痊愈后切不可再受磕碰、遭外伤,就连日常行走也得放缓脚步,莫要跑跳、莫提重物——若是再伤着,到时真成了废腿,可就回天乏术了。”
苏尚书听到这,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指节紧攥着,可看着榻上疼得只剩半条命的儿子,滔天怒火也只能先压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上官老爷子拱了拱手:“那就有劳上官大人,还有......上官公子了。无论如何,还请二位尽力给光耀保住这条腿,苏家感激不尽。”
上官珩依旧面无表情,他看向床上的苏光耀,真是多看一眼都嫌弃,要不是为了穆海棠,他才不会来给他治腿呢。
呵呵,不过既然他来了,他定会好好的给他治疗这腿,保证他今后的几十年日日被这病腿折磨,阴天下雨,数九寒天,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半个时辰后,上官珩已将所有要用的器具、药材备妥——银质的小刀磨得雪亮,浸了药酒的棉纱布叠得整齐,连盛碎骨的瓷盘都擦得一尘不染。
看着这井井有条的准备,连先前满是焦虑的苏家两口子,也渐渐放下心来,她们不得不暗自佩服:上官家能在医界立足,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上官珩先给苏光耀喂下麻沸散,不过片刻,榻上的人便没了动静,彻底陷入昏迷。
一切准备就绪,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副手套——那是用蝉翼纱缝制成的,薄得几乎透光,贴在指尖轻若无物。
在现代人看来,他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场外科开刀手术,可这般技法,在医疗条件陌生的古代,绝非寻常医者能掌握。”
“他之所以能另辟蹊径,习得开刀治外伤的本事,全因当年父亲跟随西北军出征时,在满是外伤的环境里,留下了两本极为珍贵的册子。”
“册子里详细记着外伤的典型病例,还有如何剖开伤处、接回断筋的方法。”正是靠着这两本册子,他才一步步摸透了外伤医治的门道。
上官珩足足忙了三个时辰,额前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才总算保住了苏光耀的腿。
等上官老爷子和他收拾好东西离开苏府时,外头已是半夜。
二人刚走,苏家夫妇便急步赶回儿子卧房。
看着榻上被精心包扎好的伤腿,虽知腿是保住了,可一想到往后儿子再也不能像常人那般行走跑跳,苏夫人的眼泪就忍不住直往下掉,嘴里反复咒骂着穆海棠。
“老爷,”她哽咽着转向苏尚书,声音里满是不甘,“难道真就这么放过那个臭丫头?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光耀伤成这样,咱们做爹娘的,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吗?”
苏尚书重重冷哼一声,眼底闪过几分阴鸷:“放过她?凭什么放过她?方才在上官家服软,不过是权宜之计——眼下光耀的腿已经保住,这账自然要另算。”
“正所谓兵不厌诈,上官珩那小子到底还是年轻,哼,如今伤也治了,他上官家总不能再拿光耀的腿要挟我,我就是翻脸不认账,他们又能奈我何?”
“明日一早,我就让人抬着光耀同我一同去上朝。”
“我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圣上为我儿讨回公道。”
苏夫人忙点头应和,可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担忧:“老爷,那穆海棠是穆怀朔的亲女儿啊!如今西北战事大捷,就是圣上怕也得给她爹几分薄面......”
苏尚书嗤笑一声,“我是拿她没办法,也奈何不了那个臭丫头,——既然光耀成了瘸子,那她穆海棠就得赔过来,给光耀当媳妇。”
“等她进了咱们苏家的门,成了苏家妇,咱们想怎么磋磨她,就怎么磋磨她!到时候穆怀朔从边关回来,他女儿早就是我苏家人了,难道他还能硬把人领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