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八字,字字皆是为官者的本分。”
“你既受了这八个字,便该记在心里、行在事上,而非只当一句空话。”
“朕命你,将这八个字刻成匾额,悬挂于京兆府公堂之上——往后你审案理事,抬头便能看见,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莫负朕的信任,莫负京中百姓的期许,若再敢有半分懈怠渎职,朕绝不轻饶。”
京兆府尹一听,连连磕头:“臣谢陛下,臣定不负圣恩,不负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八字训诫,往后必尽心履职,不敢有半分懈怠。”
等圣上掷地有声地论完罪责,殿内气氛稍缓,穆海棠才缓缓直起身,随即又重重叩首:“陛下英明!此判既慰忠良、亦正律法,臣女代徐老夫人与戍边将士,谢陛下主持公道。”
“穆丫头啊,你虽为女子,却有洞察局势的清明、徐老夫人乃戍边将士生母,此案若失公允,必致边关军心不稳,幸得你敢为女子不敢为,才换得今日公正处置,你功不可没。”
“然,有功朕必赏。这样,朕准你向朕求一个赏赐,无论财帛,或是其他心愿,你且直言,朕当酌情应允。”
穆海棠一听,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她要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自然是要先保全自己了。
那晚宇文谨威胁她的话,如今还言犹在耳,自己那个狗男人又出门了,说什么等他回来,必然会八抬大轿来娶她。
可等他回来,至少还得一个多月,如今朝堂局势波诡云谲,她现在已经和宇文谨彻底撕破脸,等玉贵妃得到消息,明白过来,她怕更是会腹背受敌,真能安稳等到他回来吗?
不,与其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不如将命运牢牢攥在自己掌心。
于是,想明白的穆海棠,继续磕头:“陛下,海棠别无所求,只求我日后的婚事,能由自己做主。”
闻言,宇文谨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看向穆海棠的目光里,先前的冷厉淡去几分,竟又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似在等着看圣上是否会应允这桩请求。
另一侧的太子却悄悄抬眼,与龙椅上的圣上无声对视了一眼。
父子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了然——看来萧景渊临走前,是压根没告诉穆海棠他究竟去了何处,否则以她的性子,此刻所求,未必会是自主婚事。
崇明帝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纹,殿内静了片刻,他才抬眼看向穆海棠,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的温和:“丫头啊,这赏赐,不若你换一个。”
见她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崇明帝只好直言道:“朕实话与你说,你的婚事,如今朕还真插不上手。你爹不日前递了信来,特意提过,你的婚事他要亲自做主,自古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没有不允的道理。”
这话倒非托词——穆怀朔那封信,是跟着三封边关捷报一同送进宫的,字里行间没提半分战功,只郑重求了“女儿婚事自决”这一件事。
人家在前线浴血奋战,为东辰戍边多年,不求封赏,只念女儿,他便是有再多考量,也没有不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