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业刚想要开口咒骂她。
就听见身后传来任天野那冷得像冰的声音:“苏大人,慎言啊。”
任天野缓步走到他身边,语气里满是警告:“您如今只是被判流放三千里,好歹留了条性命,也给苏家留了点根。”
“若是敢在宫门口大放厥词,惹得陛下盛怒,届时可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整个苏家都要跟着你一起,彻底覆灭。”
这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苏振业的火气。
他看着任天野眼底毫不掩饰的冷意,又瞥了眼不远处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那些人眼里的鄙夷与快意,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只敢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剜了穆海棠一眼,才在禁军的推搡下,踉跄着继续往前走。
穆海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方才任天野那一脚定然是故意的。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脸上皆是没什么表情。
任天野见她没打算开口,眼底掠过丝郁气,转身就走。
他刚转过身,穆海棠也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认识任指挥使?”上官珩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穆海棠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摇头,语气刻意放得轻快:“不认识啊,我怎么会认识他?”
上官珩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只淡淡道:“嗯,那就好,以后离他远点。”
刚走没几步的任天野,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脚步猛地顿住,却没回头,只侧着身,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佩刀的穗子。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穆海棠身上——那眼神里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像憋着股气,却又没处发作。
就这么静静看了她两息,见穆海棠别开视线没理他,他重重哼了声,对着身边的人说:“你去带着一队人,把苏家暗中给我围了,一只狗都不能给我放走,如果有人硬闯,就直接给我砍了。”
“我把人送到镇抚司大牢后,就去苏家抄家。”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连带着押解苏家父子的禁军,脚步都快了几分。
这边的穆海棠望着任天野押着人远去的方向,眼珠子转了又转:“去苏家抄家?哎哎呀?她也想去怎么办啊???”
“走了,回去吧。”上官珩轻声唤她。
“哦,走!锦绣,你们快跟上!”穆海棠立马应了声,转身就往城东的方向走——她心里清楚,镇抚司该往城西去,与她们回府的路正好相反。
说是跟上官珩一道同行,可走起来却分了前后。
穆海棠拉着锦绣,和将军府的管家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偶尔还回头冲后面挥挥手。
上官珩则带着阿吉跟在几步开外,中间还隔着将军府的几个仆役,刻意拉开了些距离。
其实穆海棠性子大大咧咧,本就不是拘于古礼的人,对男女之间的距离倒没那么看重。
可上官珩不同,他是正经世家出来的少爷,行事素来守礼,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旁人说穆海棠闲话,便特意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连脚步快慢都跟着前面的节奏,始终不远不近地缀着。
这不刚走出去没多远,穆海棠就捂着肚子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