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见了?”
陆瑾晏重重地拍了面前的小几,不可置信。
“你们二十余人看着她,她难不成长了翅膀飞走?”
匆匆赶回陆府的护卫此刻跪了一地,后襟全被汗打湿,脸上更是往下掉汗珠。
不到一个时辰疾驰回了府里,早已是气喘吁吁,可如今他们便是连呼吸声都强行压住。
生怕陆瑾晏更加恼火。
“属下一早醒来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待看见何管事与属下是相同的症状后,属下只觉大事不妙。”
“于是心急闯入庵堂,可往日早早就有的诵经声,今日却一无所有。”
“属下猛拍过客堂后,里头立刻传来婆子们的惊呼声,原来是姑娘不见了!”
护卫看着陆瑾晏越来越暗的脸色,言语间更加小心。
“婆子们异口同声,只说昨夜睡得太沉,半点声响都未听见。”
“如今想来,应当是姑娘在亲手做的点心里下了药,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倒所有人。”
“属下已让人沿着下山的路搜,定会寻到姑娘!”
“蠢货!”陆瑾晏扶额,凤眼眯起,满是震怒。
“她定谋划多日,想来半夜三更逃之夭夭,如今去寻,哪里寻得到她的踪影?”
福嬷嬷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归上前,满面愁容。
“往日小少爷一醒,姑娘就抱着哄着,可今日姑娘不在,老奴和奶娘怎么哄都没用?”
“小少爷哭了许久,如今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小归不断哭闹,福嬷嬷心疼极了,可无论怎么哄,都不能让他止了哭,小小的人眼看着脸都哭红了。
陆瑾晏怒火攻心,一把将一旁的茶盏掀翻在地。
“她这是不要孩子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狠心的娘吗?!”
茶盏砰地一声,碎了满地。
小归听见巨大的响声,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啪嗒啪嗒地流,看得福嬷嬷揪心不已,湿了眼眶。
陆瑾晏心中的怒意顿时消退,他满脸懊悔地接过小归。
“不哭,有爹在!”
他柔声哄了几句,学着奶娘的动作,抱着小归摇摇拍拍。
小归的哭声小了许多,小手攥住他的大手,看得陆瑾晏心酸不已。
“小圭饿了,好生照顾着!”陆瑾晏招来奶娘,将小归小心放入她怀中。
随后,他撩起衣袍,大步朝外走去,脸色阴沉,眼神更是冰凉刺骨。
“四个城门都派人守着,严查!”
“若有可疑之人,不准放过!”
“是,大人!”护卫心中一震,立刻下去安排。
待到了大门外,陆瑾晏一把接过马鞭,翻身上马。
鞭子落地,滚滚尘烟袭来,那匹汗血宝马早已快如闪电往南城门去了。
陆瑾晏坐于马背,眼神犀利,大手死死攥住缰绳,泄愤般地越骑越快。
王穗禾,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莫怪我了!
无论你去何处,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京城何其大,大晋何其大,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哪儿!
不过半个多时辰,一阵浓烟袭来。
广平庵的牌匾下陆瑾晏猛地拉起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半空腾起一瞬,终动静极大地落下。
陆瑾晏翻身下马,双目赤红,满身煞气地闯入庵堂。
顶着几位比丘尼惊诧的目光,不过两下,他就用马鞭将客堂的门打得敞开。
“她怎么逃的?”
陆瑾晏看着几个如丧考妣的婆子,握着马鞭的手指因用力关节发白。
婆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哭诉道:“奴婢不知,奴婢们一早醒来,姑娘已不在房里!”
“奴婢们将庵堂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姑娘的踪影啊!”
“青暮山下的农户们,奴婢们也问了,可没有人瞧见姑娘的身影啊!”
陆瑾晏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气,啪的一声,客堂里头的小几就应声倒地。
上面硬生生多了道鞭痕,摔得四分五裂。
陆瑾晏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
“施主,庵堂乃清修之地,施主浑身煞气,只会冲撞佛祖。”
广惠带着惶惶不安的比丘尼们,出现在客堂门前。
她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悲悯。
“贫尼知晓王施主不见,陆施主定万分着急,可施主再生气,也不能在佛祖面前放肆!”
“还望陆施主冷静,莫要吓到旁人。”
陆瑾晏眼神锐利,“她孤身一人,如何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