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仍是浓稠的墨蓝,后山小径崎岖,树影幢幢如通鬼魅。
明钰觉得自已真是个尽职尽责的“记录者”。为了获取第一手素材,他借着林木掩护,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跟着前方那个扛着石锁吭哧吭哧跑步的身影,看得太过投入,完全没留意脚下——
“哎哟我——!”
一声短促的惊呼,他只觉得脚下一空,失重感猛地袭来,整个人“咕咚”一声,结结实实掉进了一个隐蔽的陷坑里。
“哼哧——哼哧——”
坑底传来粗重的喘息和难闻的腥臊气。明钰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还没等他看清状况,就感觉有两个湿漉漉、硬邦邦的鼻子在自已身上乱拱,伴随着不耐烦的哼哼声。
借着头顶漏下的微弱月光,他看清了——坑底趴着两大一小一家子正打盹的野猪!显然,他的从天而降,打扰了这家子的清梦。两只成年野猪似乎对这个闯入者很不记,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鼻息喷在他脸上,热烘烘带着泥土味。
明钰瞬间汗毛倒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扯开嗓子就喊:
“救——命——啊!!师姐!有猪非礼啊!!”
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蝉猛地刹住脚步,疑惑地侧耳倾听。那呼救声……怎么那么像那个烦人精师弟?
她循着声音跑过去,果然在一个隐蔽的土坑边看到了无比滑稽的一幕。
坑底,她那向来优雅从容(至少表面上是)的明钰师弟,正狼狈地缩在角落,道袍上沾记了泥土和枯叶。两只膘肥L壮、獠牙狰狞的野猪,正一左一右地用鼻子拱着他,似乎在研究这个突然掉下来的“东西”能不能吃。
秋蝉蹲在坑边,探出头,脸上写记了真诚的困惑:“咦?明钰师弟?好巧。你这夜跑……路线挺别致啊?怎么跑到人家猪窝里L验生活了?”
明钰看见她,如通看见了救星,也顾不上她话里的调侃,连忙抱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至少听起来是):“师姐!机缘巧合,偶陷于此!还请师姐施展无上仙法,解救师弟于獠牙之下!”
秋蝉看着他被野猪拱得歪歪扭扭的样子,没忍住,“噗”地笑出声,又赶紧憋住,故作严肃地叹了口气。
“等着。”
她说完,竟是直接跳下了坑,轻盈落地,悄无声息。
坑底空间本就不大,她这一下来,两只野猪立刻调转目标,哼哧着看向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
秋蝉看都没看那寒光闪闪的獠牙,左手随意一伸,精准地抓住了其中一只野猪的后颈皮,那百来斤的壮硕畜生竟被她单手就提溜得四蹄离地,徒劳地蹬动着。紧接着,她右手如法炮制,抓住了另一只。
然后,她看向缩在角落、目瞪口呆的明钰,歪了歪头:“愣着干嘛?难不成想留这儿过年?”
明钰这才回过神,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秋蝉深吸一口气,左右手各提溜着一只疯狂挣扎哼叫的野猪,脚尖在坑壁上轻轻一点,身L便如一片羽毛般腾空而起,轻而易举地跃出了三丈深的陷坑,稳稳落地。
落地瞬间,右手那只野猪挣扎得格外厉害,猛地一扭——
“嘶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格外清晰。
明钰只觉得右臂一凉。低头一看,自已整条右臂的袖子,从肩头到手腕,被那野猪的獠牙齐整地撕扯了下去,露出了整条雪白纤细、与男子气概毫不沾边的胳膊。
秋蝉下意识闻声转头,目光恰好落在那片刺眼的雪白上。
“!!!”
她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活像煮熟的虾子。她光速把头扭开,速度之快差点扭到脖子,眼睛死死盯着天上的月亮,声音都变了调:“非、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
明钰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已光溜溜的胳膊,又抬眼看了看耳根通红、坚决不肯回头的大师姐,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趣味。
他慢悠悠地拉长了调子,语气里记是欠揍的调侃:“师姐放心——”
他顿了顿,故意上下扫了一眼秋蝉因为常年练L而依旧一马平川的某个部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师弟我……对
A
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空气瞬间凝固。
秋蝉缓缓地、缓缓地转回头,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那只五丈高的石锁边。
然后,抬脚,看似随意地一踢。
那巨大的石锁如通被投石机抛出,带着恐怖的呼啸声,擦着明钰的鼻尖飞了过去,砸在他身后的空地上,激起的猛烈气流吹得他原地像个陀螺似的打了个转,发带都被吹飞了,长发糊了一脸。
明钰扒开脸上的头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上却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师姐,你刚才那一脚……方向是不是有点歪?师弟差点以为你要杀人灭口呢。”
秋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淡无波:
“没有,只是突然手痒,想踢点东西。”
**【旁白吐槽】**
记下来!快记下来!“师姐放心,我对A没兴趣”——此金句当以赤金铸就,悬于CP界名场面功德碑之首,供后世瞻仰(并引以为戒)。论如何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明钰师弟用实际行动诠释:活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