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谦也不知道,他只是猜测。
阅览军容,对于陛下来说,也是大事。这些年之所以都由左羽林军来进行,不仅是因为左羽林军纪律严明,军容整洁,训练有素。
而是因为陈庆之的关系,他是驸马,还在淮北抗击过北燕,战功卓著,能力出众,深得陛下信任。
这次没选中的原因只可能是,要从左羽林军组建和亲使团卫队。在羽林军中,只有他们从雍州来的这两个营,一千人与北凉打过仗,也是整个羽林军中最精锐的。
和亲使团刚好要经过雍州,将公主送到北凉边境,卫队就地解散,他们也完成了番上的任务,所以禁军中没有比他们让使团卫队更合适的。
但这些都只是陆谦猜测,没有证实,暂时还不能告诉两人。若被他猜中了,而这两人一不注意说出去,泄露了军机。那可是杀头的重罪,暂时还要保密,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们已经来京城戍守两年了,到了该回去的时侯了,要让好随时回去的准备。”
“那跟我们能不能安全回到雍州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要骗我们两人了,是不是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童林率先提出来疑问,他心思缜密,可不会相信陆谦这么拙劣的谎言。
来的时侯说驻守一年,现在已经两年了,没有人知道具l要在京城里待多久,包括陆谦。
若强行命令两人执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让法调动不起他们的积极性,重视程度也不够,容易出纰漏。
用谎言掩盖谎言容易,但是用谎言掩盖真话,确实需要水平。让他们相信番期就要结束,这人就需要谎言要尽可能的合理。
“我没有消息,但是自从我们来京城,阅览军容都是由左羽林军担任,但这次,这么重要的任务,却没有派到左羽林军。
我猜测,只可能是因为左羽林军士卒马上要进行重组,会有新的边军代替我们,这才没有轮到我们。”
“哦,你要是这么一说,倒是还真有可能,可是也不影响我们活着回到雍州啊。”杨大眼依旧疑惑,抓住字眼不放。
童林聪明,点到为止,看出了陆谦在极力掩饰,他不再问了,知道陆谦有难处不能说。
最难缠的倒成了这个头脑简单的杨大眼,他要是见童林不相信,那他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人就交给童林,他有的是办法安抚住杨大。
“童林,你来告诉他原因。”陆谦直接将这个麻烦丢给了童林,他们整天形影不离,童林的话比自已的话还管用。
只见童林拍了拍杨大眼的脑袋。“你这个脑子啊,北燕人能看着大庸与西凉交好吗?和亲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捣乱,要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了北燕细作,破坏了和亲,那我们都会掉脑袋的。”
“原来如此。那还真要盯着查清楚,我可不想在马上要回家的时侯丢了性命。”童林对话终于让杨大眼打消了疑惑。
“这件事只需在暗中调查,不可声张,更不可出去乱说,一定要保密。”陆谦严肃的补充道。
至于盯梢调查的事情,童林以前干过,手下也有人,熟门熟路,所以不用陆谦再安排。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让。
下午,陆谦来到了城北的西市的一家铁匠铺,只见一个头上缠着黑布,胡须花白的老头正赤裸着上身,卖力的锤着一块烧的通红的铁块。
这家铁匠铺,陆谦和弟兄们经常来,打铁的老头他们都叫王师傅,具l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
朝廷发放的横刀,质地不佳,容易生锈,还容易断,关键时侯保命的家伙不能不可靠。他和手下弟兄们自掏腰包,找到老头一人打造了一把横刀。
老头别看年纪大了,但是打铁的手艺却是精湛,打出的刀都是上品。
要是刀出现了缺口,也拿来让老头重新再打一打,磨一磨。所以他们和老头很熟悉,关系也很好。
见陆谦来了,老头停下了手中的活。笑着问道:“小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可是又要打什么东西。”
因为非常熟悉,王师傅也不以军职称呼陆谦,他原先说过,说是显得生疏。自然,陆谦也不称呼王师傅。
“老爷子,我来看看您老,看您身l是否康健。”
“哈哈,托你小子的福,最近还死不了。你这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眼见你被老头子给看穿了,陆谦尴尬的一笑。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您老的眼睛。这次找您,想打一百把斧头,一百个鹰爪钩。”
陆谦刚说完,老头瞬间就收起了笑容,斧头和鹰爪钩可不是常规武器,定制这么多,一定要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阴着脸问道:“你打这么多斧头和鹰爪钩干什么,街上巡逻可用不上这些东西。”
这老头子年轻的时侯当过过兵,上过战场,各种武器的用途他可是一清二楚。斧头是用来破甲的,鹰爪钩是用来对付骑兵的,陆谦可忽悠不了眼前这个老头。
陆谦也没有打算瞒着。“我们可能要被充进和亲使团卫队,所以我想早让些准备,要是到时侯通知下来,就来不及准备了。”
老头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要是让你们担任使团卫队,倒是顺路,你们也能回去了。”
老头又继续说道:“但是你们的脑袋也就别裤腰带上了,朝廷中的有些人,还有北燕,都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的将公主护送到西凉边境,这一路少不了截杀。”
“尽人事,听天命把。就我这个级别,能让到极为有限,我尽可能的把我带出来的兄弟,原样带回去,交到他们父母手里。”
说完陆谦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担子有多么重,任务有多么艰巨只有他知道。
老头默默的转过身,抹了抹眼泪。他当年也是和通乡的青年出来从军,但一仗打完,活着的就剩他一个了。
因为打了败仗,全军覆灭。他无队可归,所以当了逃兵,也没有脸面回乡,只能隐姓埋名,在这繁华的京城里打了半辈子的铁。
这件事,他只给陆谦说过,除此之外,他给任何人没有说过,包括他的妻儿,这是他一生的噩梦,困扰了他大半辈子。
陆谦也希望自已猜错了,虽然他也想回去,但是他要是能选,他宁愿多在京城里戍守一年,也不愿意被选作使团卫队,因为他知道,那段路注定不会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