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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刹住脚转身,靳北贺的下颌擦过我的发顶。
“姓靳的,再跟着,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靳北贺点点头,转瞬影子又咬上我的脚跟。
“阿力!”
我一脚踢翻脚边的竹篓,大吼道。
守卫挎着ak冲过来,挠着后脑勺问:“这次真的打断?”
“!”
不待我回答,他便掰着手指数道:“上上回说要打断三根肋骨,上回”
老守卫冲过来勒他的脖子往后拖:“昨天夜里酋长还说要拧断北哥的脖子!就你这属猪的信!”
靳北贺胸腔震出闷笑,震的我心间突然有点发麻。
耳尖开始火烧火燎地烫。
回来这半年,靳北贺就像中了邪。
不是送野花,就是送吃的。
变着花样地为我炖各种滋补养生汤。
时不时像块狗皮膏药黏着,赶都赶不走。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缠着阿嬷学起了给我做衣裳。
夜里,阿嬷梳着我长发,低声道。
“丫头,死人坟头长不出活人花。莫要因过往困住自己,辜负眼前人。”
我盯着火塘没说话。
靳北贺端着药盅进来时,我正在发呆。
他坐下后温柔地搅着汤盅,时不时吹着气。
我偏头静静看着,心突然暖的发烫。
“靳北贺,你到底图什么?”
汤匙“当啷”撞上瓷壁。
他抬眼认真看着我,说道:“图你多看我两眼。”
“我是酋长,能娶十个八个男人。”
他微微一愣,说道:“我怕你受不住。”
靳北贺的瞳孔里映着我发红的脸颊,亮的吓人。
“那你试试!”
瓷盅“哐当”摔碎在脚边。
帘子上,两道身影交叠,紧紧相吻。
威士忌瓶滚到床底。
靳西洲背上血痂又裂开了。白衬衫洇出大片红褐色。
瘫坐在铁锈斑斑的破床边,他怎么也想不通,林微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
明明她爱他爱得要命,不就在众人面前和她开了个小玩笑,人怎么说没就没?
林微为他熬夜煮姜汤的画面还在眼前晃。
他们明明说好,等有钱了就一起去看极光。
她怎么忍心抛下他消失呢。
两年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说出真相。
一开始觉得不过是玩玩而已,没必要认真。
可后来呢?
看着她为了自己起早贪黑,倾其所有,靳西洲突然就有点怕了。
整整半年。
他把江城掘地三尺,连她最后落脚的异国城市都翻了三遍。
仍是没有丁点下落。
深夜,楼道突然响起“嘡嘡”的脚步声。
靳西洲立即赤脚冲出门去,连脚背被床脚铁钉划破都浑然未觉。
“姐姐!”
“要死啊!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隔壁老太太摔上门的声响,瞬间浇灭了他眼里的光。
电话一遍一遍按出,永远是空号的冰冷提示。
信息发了无数条,全都是刺目的红点。
夜,好长。
没她,好冷。
第二天,老爷子的秘书来到了靳西洲面前。
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靳西洲扯开袋子,立即爆起掐住对方的脖子。
“她在哪?”
“董事长说只要您和沈小姐结婚,就告诉您林女士的下落。”
沉默半晌,靳西洲突然放手笑出声。
多可笑,他竟要娶别人才能换回她的下落。
此刻,靳西洲终于承认,他爱林微,爱到可以为了她,搭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