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带着沈思再次回到了北境。
军营还是老样子，只是物是人非。
我见到顾玄霜的时候，她正在学校场上练枪。
这一年不见，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神里满是血丝而不甘。
她看到我和我怀里的沈思，整个人都僵住了。
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四目相对时，顾玄霜似乎十分震惊。
连我也呆了几秒。
僵硬对视片刻，见我要走，顾玄霜才回过神上来拦住我。
“沈清风，真的是你吗？”
顾玄霜眼里的震压不住，忍住说出了口。
“我不敢，想不到你这样，还挺”
“谢谢。”
这是我们分开一年多，第一次见面。
但然恍然回神我才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我并不想和她寒暄，心烦意乱转身就走。
我快步朝中军大帐走去。
王玉在门口等我。
他刚接过沈思，身边就传来顾玄霜的声音。
她居然跟过来了。
“清风，你走那么急么？”
“王玉，清风，你也应该我们能谈谈吗？”
王玉没有回应，瞥了一眼不说话，但一脸冰冷的我，出面替我挡了回去。
“顾将军，摄政王军务繁忙，没什么好谈的。”
“请你以后注意言行。”
王玉拒绝的很直接。
顾玄霜悻悻摸了摸鼻子，又看向沈思。
“这孩子他”
王玉直接打断她：“这里是太子殿下，和你没关系。”
王玉说完，抱着沈思护着我头也不回地进了中军大帐。
回到帐内，王玉还在生气。
“这个女人，你一开始是怎么看上的？”
“还好你走得早，不然下半辈子都要被她拖累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思思换尿布。
心中却想起，那封我差人在一年后送达的信。
里面只有一张诊断书，还有一句话。
“我等不了，我的孩子也等不了。”
我以为这件事总算翻篇了。
结果第二天，她直接闯进了我的中军大帐。
这时我刚刚开完军事会议，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她直接塞在我的帐单门口，还拎着一只刚猎来的兔子。
“清风，你胃不好，我给你炖了汤。”她顿了一下：“我们能不能谈谈？”
我看着她：“顾玄霜，我们之间，还有谈的必要吗？”
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清风，我错了，我想要是鬼迷心窍。”
她声音很低：“我道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停。”我不想再听下去：“道歉是你自己的事，没关系，我不需要，也别想我再给你什么机会。”
“可我不知道你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做！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留下！”
顾玄霜有些激动，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难道我会不让你走吗？何必一声不吭，让我等了你这么久？”
我盯着她反问。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可能只是，对我们的感情太自信了你忘了么，我们说好要完婚的，我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从来就没有楚怜风，他只是为了稳定住北狄局势，扳倒沈家，向三皇子表忠心的一颗棋子！”
顾玄霜后来有些激动，眼眶泛红。
我甩开她的手：“可你一时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这才发现，你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可能你以为只是因为我闹情绪，我就赌气走了吧。”
“从来就不只是因为你啊，你应该知道，我大哥也是死在北狄人手里的，我以前问过你很多次，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值得一个人付出生命。”
“其实那时候我就很想自己去解开这个原因，越想念哥哥的时候，越想知道答案，难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就随便放弃自己的信念吗？”
顾玄霜愣住了：“可你，从来没说过这些”
我笑了笑。
她可能没想到，我随口问的问题，除了是好奇，竟然也是偷偷埋下了自己坚持下去的种子。
所以那些努力和付出，从来都不是只为了她。
最后，我跟她说了很多，也是我真的很想和过去那段青春有个交代了。
“我现在也很感激你，当初我最迷茫的时候，你带着我建立了这个军营，甚至在我父亲反对的时候，你的家人也给了我很多支持和温暖。”
“然而顾玄霜，从你擅自决定牺牲我沈家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