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恨
意识像是从一场冰冷、沉重、永无止境的下坠中被猛地拽回。
最后的感知,是滂沱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砸在脸上,混合着口腔里蔓延开的、铁锈般的血腥味。耳边是陆允那熟悉到刻入骨髓、此刻却冰冷彻骨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他紧紧地搂着我最好的闺蜜林薇薇,那双曾对我诉说过无数蜜语甜言的唇,吐出淬毒的刀子：
苏晚,谢谢你替我坐了五年牢。真是辛苦你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现在,请你继续有点自知之明,替我们保守好这个秘密,然后——
他顿了顿,搂着林薇薇的手臂收紧,林薇薇配合地依偎在他怀里,脸上带着胜利者和施舍者的怜悯笑容。
——滚远点,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看着你这副落魄样子,真倒胃口。
车轮粗暴地碾过路边浑浊的积水,溅起肮脏的水花。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要撕裂耳膜,然后是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重重撞飞,世界在天旋地转中变得模糊,骨头碎裂的剧痛清晰无比地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最后,是永恒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再睁眼。
没有预想中的阴曹地府,牛头马面。也没有传说中的轮回转世,白光天堂。
只有刺目的、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晃得她刚刚聚焦的眼睛微微生疼。鼻尖萦绕的不再是血腥和雨水,而是某种昂贵奢华的香薰混合着醇厚红酒的馥郁香气。身下触感柔软如云,是那套她省吃俭用很久才买下的、陆允最喜欢的意大利进口欧式天鹅绒沙发。手里……还端着一杯没来得及喝下的、荡漾着宝石红光泽的拉菲。
割裂感让她一阵眩晕。
晚晚,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一个焦急、痛苦又带着浓浓哭腔的男声,在她面前响起,充满了绝望的感染力。
苏晚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秒,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眼前,是陆允！
是五年前那个英俊潇洒、意气风发,却在此刻写满了焦虑与恐慌的陆允！他穿着那件她熬夜做了三个月项目、才勉强凑钱给他买下的阿玛尼定制衬衫,头发精心打理得一丝不苟,此刻却正以一个极其卑微的姿态,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波斯地毯上。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他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演技精湛纯熟,足以骗过世上最苛刻的评委。
这个场景……这个她曾在无数个狱中不眠之夜里反复咀嚼、恨入骨髓的场景！
是了,五年前！陆允那个空壳子公司因为胆大包天的非法操作和疯狂加杠杆,陷入了巨额亏空的绝境。他铤而走险挪用巨额公款试图填补,却窟窿越捅越大,最终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
他就是像现在这样,跪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诉说着如果被抓,他的一生就毁了,他那个体弱多病的母亲会承受不住打击当场去世,他苦苦地哀求她,求她替他顶下这个罪。
他说：晚晚,你只是签了几个字,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最多三五年,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打点好一切,让你早点出来！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我把公司所有股份都转到你名下,我妈就是你亲妈,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愚蠢得可笑的她,当年就是被这廉价的眼泪和虚伪的承诺蒙蔽了心智,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五年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磨掉了她所有的天真和幻想。而出狱时那锥心刺骨的背叛和冰冷的死亡,则彻底淬炼了她的灵魂！
巨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炽热的岩浆在她血管里奔腾咆哮,几乎要将她这具刚刚重生的、尚且脆弱的身体烧成灰烬！指甲早已不受控制地狠狠掐进掌心,传来的尖锐刺痛才让她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她重生了！
2
冷眼旁观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回到了这个决定她前世所有悲惨命运的十字路口！回到了这个恶魔第一次向她伸出淬毒橄榄枝的夜晚！
……晚晚,只有你能救我了！那些文件、那些账目……名义上都是你经手签字的,你认下来,最多就是三五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早点出来！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我把一切都给你,我妈就是你妈,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求你,晚晚,求你救我这一次……
陆允的表演还在继续,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他英俊的脸庞,声音沉痛而深情,带着绝望的颤抖,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敲击在前世那个傻女人最心软的地方。
若是前世的苏晚,此刻早已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有多爱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甚至主动替他谋划顶罪的细节。
但现在,她只是静静地、冷冷地看着他。
目光像是西伯利亚终年不化的冻土,又像是手术台上无影灯冰冷的光,精准地解剖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洞察着他眼底深处那隐藏得极好、却终究瞒不过重生者的算计与虚伪。
她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场拙劣滑稽的木偶戏,而自己,曾是那个被线拴着、跌得最惨的木偶。
陆允被她看得有些发毛,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心底莫名窜起一股寒意,哭声不由得渐渐小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焦急——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平时他只要一哭一跪,她什么不合理的要求都会答应。
就在陆允准备加大表演力度,甚至想磕头的时候,苏晚终于缓缓开口了。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替你顶罪进去待上几年她重复着他的话,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陆允以为她松动了,是被自己说动了,连忙用力点头,急切地表忠心,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对！晚晚！我知道委屈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我发誓,就这一次！我以后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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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苏晚打断了他后续那些早已听腻的、裹着蜜糖的砒霜般的承诺。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陆允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法抑制的狂喜和计划得逞的得意！尽管他极力想掩饰,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巨大的如释重负,还是被苏晚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捕捉得清清楚楚。
果然啊,狗改不了吃屎。他的欣喜,从来都建立在她的痛苦和牺牲之上。
但是,苏晚慢条斯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紧握中抽了回来,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在剥离什么极其肮脏粘腻的东西。
她俯身,从旁边那只花了她半年奖金买的爱马仕包里（讽刺的是,大部分钱都用来包装他了）,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连接了客厅角落那台昂贵的激光打印机。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嗡鸣声后,打印机流畅地吐出了几页打印得密密麻麻的A4纸。
苏晚拿起那几张还散发着微微热度和墨香的纸,仿佛拿着一件无关紧要的文件,随意地递到愣住的陆允面前。
语气依旧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决绝。
空口无凭。签了这份协议。
陆允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鸭子,错愕地看着那份仿佛从天而降的协议,又看看眼前这个陌生得让他心慌的苏晚。
什……什么协议他下意识地问,声音有些干涩。
苏晚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3
协议陷阱
条款很简单。若你在我替你顶罪入狱期间,另结新欢,与任何女人有染；或者,在我出狱之后,你未能履行与我结婚的承诺；又或者——广义上,你做了任何对不起我、辜负我的事情。
她顿了顿,目光骤然锐利如刀,直直刺入陆允闪烁不定的眼中,仿佛要将他那肮脏的灵魂看穿。
那么,你名下现在及未来的所有财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股票、基金、公司股份及所有投资收益,全部无条件归我所有。并且,你需主动向警方自首,承认眼前这桩金融案的所有罪行,并自愿请求法庭重判,放弃上诉,终身不得减刑、假释、赦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冰冷的钉子,敲击在陆允的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份协议,又猛地抬头看向苏晚,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漠然。
晚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试图用受伤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蒙混过关,声音带上了委屈的颤抖,你不信我我们在一起十年,你对我就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我爱你啊晚晚！
信啊。苏晚忽然笑了,笑容灿烂如夏花,眼底却依旧是万年不化的寒潭深冰,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那么‘爱’你。
她特意加重了爱字的读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所以,签了它。她将协议又往前递了半寸,几乎要碰到陆允的鼻子,签了它,让我安心,让我知道你这份‘爱’到底有多真。还是说……
她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冷得能冻伤人：你刚才说的那些海誓山盟,愿意为我做任何事,都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打算等我出来你从一开始,就盘算着怎么把我推进火坑,好让你和你的新欢双宿双飞
这番话,像是一把精准的匕首,瞬间戳破了陆允虚伪的泡泡。他被将了一军,脸色变幻不定,青一阵白一阵。他飞快地在心里盘算：苏晚爱他入骨,蠢笨好拿捏,进去几年那种地方,肯定被磨得没了脾气,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怎么可能真有能力让他履行这种苛刻的协议这不过是女人缺乏安全感时闹的小性子,故意拿乔罢了！先签了,哄她进去把眼前的灭顶之灾扛下来再说！等风头过去,事情平息,这协议有没有法律效力还两说,就算有,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自愿放弃！甚至……让她永远闭嘴！
想到这里,他脸上迅速重新堆起那种深情的、带着无奈和宠溺的假笑,仿佛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好,好,好！我签！晚晚,只要你能安心,我什么都愿意签！别说协议,就是要我的心,我现在也挖给你！这总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心了吧
他几乎是抢过笔,为了显示自己的坦荡和诚意,他甚至故意不去细看那些具体条款,翻到最后一页落款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还嫌不够,又抢过桌上的印尼,用力按上了一个鲜红的手印。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急躁,生怕她下一秒反悔。
看着他眼中那几乎压抑不住的、算计成功的得意和如释重负,苏晚小心地、像对待珍宝一样将那份协议收好,放入包的内层口袋,心中冷笑更甚。
陆允啊陆允,你永远不知道,你此刻亲手签下的这份你以为的废纸,在未来,会配上你和我那位好闺蜜林薇薇在你们爱巢的亲密视频、录音,以及你暗中转移财产、企图再次嫁祸于我的所有铁证,成为钉死你的、最坚不可摧、将你彻底打入地狱的棺材板上的最后一颗钉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恨意,姿态优雅地拿起茶几上那杯红酒,轻轻晃动着里面殷红如血的液体。目光,却状似无意地、轻飘飘地扫过客厅右侧那扇紧闭的、通常用作临时休息室的实木房门。
那里……
如果她前世的记忆和后来零星听到的传闻没错的话……此刻,那扇门后,应该正坐着一位真正的、重量级的听众。
——顾沉舟。
陆允最近像哈巴狗一样千方百计想巴结、想攀上关系、做梦都想到拿到投资的神秘商业巨鳄。前世,她顶罪后不久,陆允似乎就是侥幸从这位深不可测的顾先生那里拿到了一笔关键的投资,才得以迅速翻身,甚至公司规模比之前还扩大了不少,也让他有了更多资本去花天酒地,和林薇薇肆无忌惮。
而据她前世在狱中某个极度偶然的机会,听到的关于外面世界的只言片语……这位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顾先生,背景深不可测,手段雷霆,尤其……最恨的就是商业欺诈和背信弃义之人。并且,他极其注重协议精神,视违约者为蝼蚁。
陆允,你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你这份情深似海的签字,你这副虚伪无耻的嘴脸,想必……都被这位隔墙的大佬,一丝不落地尽收眼底了吧
这真是……意料之外,却又简直是神明馈赠的……意外之喜啊。
晚晚,协议我也签了,你看……陆允按捺住心急,试图再次催促,想尽快把顶罪的事情落实,生怕夜长梦多。
4
复仇序幕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尖锐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极其恭敬地瞥了那扇休息室的门一眼,然后捂着手机,快步走到远处的阳台去接电话,语气瞬间变得谄媚又小心翼翼,与方才判若两人。
苏晚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她不再犹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殷红的酒液如同复仇的火焰,滚过喉咙。然后,她拿起自己的包和那份至关重要的协议,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向大门。
晚晚你去哪儿陆允听到动静,慌忙捂着话筒回头急问,语气带着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晚停在门口,回过头,给了他一个极其复杂、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嘲讽、怜悯、冰冷,还有一丝……他完全看不懂的杀意。
去做入狱前的……‘准备’啊。她轻轻巧巧地说,语气甚至带着一点诡异的轻快,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拉开门,一步踏出,将身后那个充满虚伪谎言、即将崩塌的华丽囚笼,以及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彻底甩在身后。
门外,是初夏夜晚温暖而自由的空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肺腑间久违的清新。
重生归来,地狱开门。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5
终局审判
离开别墅后,苏晚没有回家（那可能已被监视）,而是直接入住了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偏僻小旅馆。她用预先准备好的、陆允不知道的备用手机和匿名网络,开始行动。
她不再信任任何人。通过特殊渠道,匿名联系了业内以铁面无情、擅长经济案著称的金牌女律师沈冰。通过加密方式,将部分协议照片和录音（她暗中录下了今晚的部分对话）发送过去,支付高额定金,要求对方立刻开始秘密收集陆允的所有犯罪证据,并评估协议的法律效力。
同时,她将整理好的、关于陆允公司财务造假、挪用公款的关键线索和部分证据,通过多个无法追踪的匿名渠道,分别寄给了证监会、经侦支队以及——顾沉舟首席特助的私人工作邮箱。给顾沉舟这边的材料最为详细,并附上了一句话：一份关于诚信的补充材料,或许对您的投资决策有帮助。
陆允发现联系不上苏晚,最初的得意变成了焦虑和愤怒。他疯狂打电话、发信息,从最初的哄骗：晚晚,你去哪儿了我们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逐渐变成威胁：苏晚！你别给脸不要脸！协议你看了,你必须按说的做！不然我让你好看！。所有这些通讯,都被苏晚冷静地录音、截图存档。
林薇薇打电话给苏晚,假意关心,实则打探消息,言语间透着急切和试探,被苏晚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并录下了她一些语气可疑的对话。
一周后,走投无路、濒临崩溃的陆允终于在公司地下停车场堵住了刚刚与律师沈冰秘密会面后的苏晚。他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彻底撕下了所有伪善的面具,歇斯底里地低吼：苏晚！你这个毒妇！贱人！你敢耍我！那协议是你逼我签的！你想用这个威胁我做梦！你必须去顶罪！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苏晚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就在陆允情绪失控想要扑上来时,几辆黑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滑到他们身边停下。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几位表情严肃、穿着制服的经侦警察,出示证件和逮捕令：陆允先生,你涉嫌巨额经济犯罪,证据确凿,这是逮捕令,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陆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看着警察,又猛地扭头看向苏晚,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怨毒和恐惧。就在这时,最后那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的后车窗缓缓降下一半,露出了顾沉舟那张冷峻非凡、毫无表情的侧脸。他的目光甚至没有扫向陆允这只蝼蚁,只是淡淡地落在苏晚身上,微微颔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如同最终的神谕审判：
苏小姐,你提供的证据很充分,也很及时。他语气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关于陆允涉嫌商业欺诈、挪用公款以及……违背基本协议精神的案件,警方和证监会都会依法严肃处理。证据链,他顿了顿,终于吝啬地扫了一眼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陆允,已完整。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允彻底崩溃了,腿一软,噗通一声竟不顾一切地跪在了苏晚脚边冰冷的水泥地上,涕泪横流,试图去抓苏晚的裤脚：晚晚！苏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你看在我们过去十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这一次！你撤诉！你跟顾先生说！我不能进去！我不能坐牢啊！我爱你啊晚晚！我以前都是被林薇薇勾引的！是她先勾引我的！
苏晚后退一步,避开他肮脏的触碰,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大仇得报的快意。她缓缓抬起脚,那双精致却坚硬的高跟鞋鞋跟,在停车场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地踩在了陆允试图伸过来抓住救命稻草的手指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
陆允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
苏晚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她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漠然,传遍整个地下空间：
喂,110吗我要实名举报,五年前鑫源公司金融诈骗案的真凶,陆允,现在就在我面前,试图袭击我。地址是XX区XX路XX号地下停车场B区。同时,我怀疑其同伙林薇薇也参与其中。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片刻。
随即,一个通过手机扬声器传出的、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熟悉男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响起：
收到。现场警方已控制嫌疑人。证据链已完整,随时收网。苏小姐,请退至安全区域。
这个声音……是顾沉舟！他居然……一直在听着电话！他甚至直接通过警方频道回应！
陆允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听到了来自地狱最深处的丧钟,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空洞,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难以置信,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嗬嗬声。
苏晚挂断电话,冷漠地看着警察将烂泥般的陆允粗暴架起,干脆利落地戴上手铐,塞进警车。
阳光透过停车场的通风口,恰好投下一束光,照亮了她半边脸庞。
温暖,却不再刺眼。
这一世,她终于亲手将脚下的烂泥彻底踩碎,将这个渣男送进了他早就该去的监狱。
而新的篇章,似乎才刚刚掀开一角。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男人,顾沉舟,他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又为何会出手相助
苏晚抬起头,目光望向那辆已经升上车窗的黑色轿车,眼神深邃。
故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