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肾亏霸总求别跳
我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统说走完割肾跳楼剧情就能回家。
于是我每天在男主耳边碎碎念：今天能割了吗再晚肾要过期了嗷！
半夜爬他床边递刀：器官捐赠协议签这里,亲～
他忍无可忍：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我点头如捣蒜：赶紧回家抢五一景区半价票！
终于熬到跳楼剧情,我狂喜张开双臂。
他却崩溃扑来：别跳！我肾亏！缺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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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的第一秒,还没等我看清眼前那价格不菲、晃得人眼晕的水晶吊灯,太阳穴就像被凿子狠狠凿了一下,剧痛伴随着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流,蛮横地冲进脑海。
冷芊芊,冷家大小姐,恋爱脑晚期患者,对眼前这个男人——顾氏集团总裁顾夜沉——爱得死去活来、尊严尽失。
而顾夜沉,标准虐文男主配置,面冷心更冷,一边享受着原主的痴恋,一边和名为白月儿的小白莲真爱纠缠不清。最新剧情是,小白莲得了肾衰竭,需要原主这颗善良的肾来救命。
而原主,在被顾夜沉冷暴力、被小白莲陷害、被家族抛弃、被挖肾之后,会从市中心那栋最高的顾氏大厦顶楼一跃而下,用生命为这段感情画上最后一个血糊糊的叹号。
……我靠。
这什么绝世大冤种！集狗血虐文元素之大成啊！
我捂着快要炸开的脑袋,还没从这盆泼天狗血里回过神,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就在脑海中准时响起：
【叮——欢迎绑定‘虐文女主自救系统’！宿主冷芊芊,您的任务是：完美走完割肾、跳楼核心剧情,即可获得返回原世界资格。注意：剧情完成度需达到100%,任何OOC行为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灵魂抹杀。】
我：……
自救系统这他妈是自杀系统吧！
还有没有王法了！穿书不给金手指就算了,怎么还带强制剧情杀的
我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差点当场表演一个魂穿再死一回。但灵魂抹杀四个字像一把冰锥子,把我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钉死了。
行,狠还是你们狠。
走剧情是吧割肾跳楼是吧100%完美度是吧
姐接了！不就是比谁更狗吗姐卷死你们！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再睁眼时,努力挤出原主那种泫然欲泣、饱含深情的眼神,望向床边刚刚松开我手腕、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着丝巾擦手的男人。
顾夜沉。
不得不说,这狗男人确实有当虐文男主的资本。身高腿长,容貌俊美得近乎凌厉,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此刻正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冰冷气息。
按照原剧情,接下来他该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通知我：芊芊,月儿肾衰竭了,需要换肾。你的肾源与她匹配。
而我,善良到脑干缺失的原主,会震惊,会痛苦,会不敢置信,然后在他冷漠的注视和你不是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道德绑架下,眼泪汪汪地点头答应。
去他妈的眼泪汪汪！
我赶时间！赶紧回家抢五一假期景区半价票好吗！那可是我蹲了三个闹钟、发动全家网速才有一线希望抢到的东西！比你这破肾值钱多了！
就在顾夜沉擦完手,将丝巾嫌弃地扔进垃圾桶,薄唇微启,即将吐出那句经典渣男台词时——
我猛地从床上弹射起步,一把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眼睛亮得惊人,语气急切得像是错过了几个亿：
真的吗太好了！什么时候割今天下午行不行我查过了,新鲜肾脏离体最好在24小时内移植,再晚效果就打折了！咱得对白月儿的健康负责啊亲！
顾夜沉：……
他明显愣住了,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像是精密仪器突然接收到了错误代码,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那张写满快割我腰子的兴奋脸孔。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求他,甚至连应对那种场面的冷漠台词都准备好了。
但他绝对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试图抽回手,但我抓得死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
冷芊芊,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和警惕,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花样不不不,绝对没有！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情真挚得能入党,我是真心实意的！顾总,顾大总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肾能匹配白小姐,那是它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咱们事不宜迟,赶紧签协议推进下一步吧您看是走公立医院流程还是您联系的私人医院主刀医生找的谁技术过不过硬术后恢复套餐包含哪些项目VIP病房是单间吧
我语速快得如同加特林扫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砸在顾夜沉岌岌可危的理智防线上。
他脸上的裂痕更多了,看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精神科在逃重症患者。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甩开了我的手,仿佛多碰一秒都会感染智障病毒。
疯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卧室,摔门的巨响彰显着他极度不平静的内心。
我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失望地撇撇嘴。
啧,业务能力不行啊哥们儿,这心理素质怎么当虐文男主的这才哪到哪
2
催肾大作战
接下来的日子,我充分发挥了现代社畜甲方的催稿精神,将什么时候割肾这项核心议题贯彻到了每一天的每一个角落。
早餐桌上,他刚拿起银质刀叉,我就捧着牛奶杯,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凑过去：顾总,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呗上午割完,您还能赶上午间会议,时间管理大师非您莫属！
他切煎蛋的手一顿,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噪音。
书房里,他正在开跨国视频会议,一脸严肃地说着我听不懂的商业术语。我端着果盘（道具）,不小心推开房门,用整个会议室都能听到的窃窃私语问：那个肾……协议拟好了吗需要我法律顾问看看条款吗
视频那头瞬间安静如鸡。
顾夜沉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起了踢踏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会议暂停,然后切断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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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坐在客厅看财经新闻。我抱着枕头蹭到他旁边的沙发（离他三米远）,每隔五分钟就像复读机一样提醒：今日割肾小贴士：保持患者心情愉悦有助于术后恢复哦～所以,啥时候割
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将遥控器砸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冷芊芊！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一步步逼近我,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那个肾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值钱
我缩了缩脖子,假装害怕,实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值钱值钱！当然值钱！我疯狂点头,但它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拯救白月儿小姐的生命,成全您二位的绝美爱情！我这是在实现它的人生……啊不,肾生巅峰！我这是在奉献！在圆梦！
顾夜沉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只癞蛤蟆,还是没剥皮的那种。他死死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半晌,丢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又一次败走麦城。
第一阶段催肾计划,初步胜利。
看来这虐文男主的脑回路,确实经不起沙雕之力的冲击。
光动嘴皮子效果有限,我得加点猛料。
3
夜半递刀惊魂
在一个月黑风高、适合搞事的夜晚,我摸清了顾夜沉的作息,揣着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他的卧室。
顶级富豪的卧室就是不一样,大得离谱,装修风格是性冷淡风的极致,黑白灰三色,冷得像个冰窖。顾夜沉睡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张大床上,呼吸平稳。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勉强提供照明。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
男人睡着了倒是没那么强的攻击性,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薄唇抿着。抛开那狗一样的性格不谈,这皮相确实是女娲炫技之作。
可惜,心是黑的。
我默默掏出准备好的东西——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厨房顺的）,和一份我熬夜用打印机吭哧吭哧打出来的《器官捐赠自愿协议》（模板网上下载的）。
然后,我蹲在床边,计算着时间。
据说人在深度睡眠中突然被叫醒,大脑皮层会比较迟钝,容易懵圈。
就是现在！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没反应。
又戳了戳。
他的睫毛颤了颤。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功力,捏出一种客服接电话般的甜美假音,凑到他耳边：
亲～晚上好呀！打扰您休息了哦～方便醒一下下吗这里有一份器官捐赠协议需要您签个字呢～签这里,对,乙方署名这里～刀我也给您准备好啦,您看是现在取还是预约个时间呢我们支持加急服务哦亲～
一边说,我一边把那份协议和水果刀往他眼前递。
冰凉的刀锋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
顾夜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眼睛倏地睁开。
没有刚醒时的迷茫,只有全然的震惊和……一丝极快掠过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惊悚
他瞳孔骤缩,视线猛地聚焦在我脸上,然后是那把距离他喉咙不到二十厘米的刀,以及那份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器官捐赠协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三秒。
冷、芊、芊！
一声近乎咆哮的、带着破音的怒吼瞬间炸响,穿透隔音良好的卧室门,估计连楼下值班的保镖都能听见。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刀,看也不看就狠狠扔出去老远。金属撞击大理石地面,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
紧接着,他攥住我拿着协议的那只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疯了！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睛里烧着骇人的怒火,甚至还有一丝……后怕你拿刀想干什么！啊！
我手腕疼得直抽冷气,但敬业精神支撑着我继续演（作）技（死）。
疼疼疼……轻点啊亲！我龇牙咧嘴,刀、刀是给您备着的呀！签了协议不得取货吗我这是提供一站式服务,免得您再费事去找工具……我多贴心啊！
贴心顾夜沉气得差点笑出来,是那种怒极的、恨不得掐死我的冷笑,你半夜拿刀对着我,这叫贴心我看你是想死！
我怎么可能是想死呢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无比,我只是想尽快完成捐赠流程,帮助白月儿小姐早日康复,让您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啊！我的出发点明明是善良！是奉献！是爱……（才怪）！
顾夜沉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愤怒是主调,但底下似乎还翻涌着别的什么。困惑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丁点被强行撬开壳的狼狈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腕,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度肮脏或者极度危险的东西,指着房门的方向,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滚、出、去。
现在！立刻！马上！
好嘞亲！没问题亲！您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协议我放这儿了,您有空看看条款,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哦！晚安玛卡巴卡～
我从善如流地爬起来,把协议放在他皱巴巴的丝绸床单上,还贴心地把印着签名栏的那一页朝上,然后在他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脚底抹油,溜了。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墙上的巨响。
大概是枕头吧。
唉,资本家就是脾气大。一点甲方的服务意识都没有。
经过我日以继夜、殚精竭虑的催肾服务,顾夜沉明显有点不对劲了。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冰冷,而是掺杂了浓浓的探究、怀疑人生,以及一种……仿佛精心饲养的宠物狗突然开始说人话而且还说得比他溜的懵逼感。
4
半价票的执念
他甚至在一次晚餐时,试图跟我进行正常人类范畴的交流。
（虽然话题起得非常虐吻男主。）
冷芊芊,他放下刀叉,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你最近……很缺钱
我正埋头苦干,跟一块鲜嫩多汁的牛排作斗争,闻言头也没抬：不缺啊。咋了,顾总终于良心发现,觉得挖肾该额外给点经济补偿了其实不用那么客气,当然您非要给,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收下,算成我的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也行……
……顾夜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被我的无耻噎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话题掰回来,那你为什么……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眉头拧得死紧,……对捐赠肾脏这件事,表现得如此……急切
他终于问出来了！
我立刻放下刀叉,抬起头,用最诚恳、最真挚、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党的眼神凝视着他,中气十足地给出了准备已久的答案：
因为我赶时间啊！
顾夜沉：……赶时间
对啊！我点头如小鸡啄米,语气急切,赶着回家抢五一景区的半价门票！晚了就抢不到了！那得多亏啊！
死一般的寂静。
餐厅里落针可闻,只有旁边侍立的佣人似乎在拼命憋气,肩膀微微发抖。
顾夜沉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又一下。
他的眼神从探究,到茫然,再到一种极致的荒谬和……难以置信的愤怒
半价……门票他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是在梦游,但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咝咝的寒气,你折腾这么多,每天……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我理直气壮地反问,五一假期哎！黄金周！景区门票不打折像话吗能省则省啊顾总！您这种有钱人是不会懂我们打工魂对打折优惠的执念的！那抢到的不是票,是成就感！是快乐！
我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景区人山人海的盛况和手机上订单支付成功的界面。
顾夜沉的脸色,从我提到打折票开始,就一路从铁青向漆黑进发。
他放在餐桌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虬结。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的脸上,只有对半价票最纯粹、最炽热的渴望。
好……他忽然笑了,是那种极度愤怒、极度荒谬之后反而平静下来的笑,冷得吓人,很好。冷芊芊,你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大理石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你想走想都别想。他俯视着我,眼神阴鸷偏执,终于有了点虐文男主内味儿,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身边半步。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怒气冲冲、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毁灭世界的背影。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慢悠悠地叉起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啧,狗男人的心,海底针。
说不通就不说呗,放什么狠话。
不过……他刚才那反应,是不是意味着离跳楼剧情又近了一步
好事儿啊！
加油冷芊芊！半价票在向你招手！
5
天台惊变肾亏告白
也不知道是我孜孜不倦的努力终于感动了上天（或者逼疯了男主）,还是剧情大神终于睡醒了开始拨动命运之弦,重要的日子——跳楼剧情日,终于他妈的到了！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非常符合虐文结局应有的氛围。
我站在顾氏集团总部大厦的天台上,风吹得我裙摆猎猎作响,发丝糊了一脸。
有点冷。
但我的心是火热的！
楼下,警笛声、人群的喧哗声隐隐传来,像是隔着一层膜,听不真切。几个警察和保镖试图慢慢靠近,嘴里喊着冷小姐冷静别想不开之类的标准台词。
而顾夜沉,就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不是那种霸总常用的面无血色的帅,而是真的,透着一股青灰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惨白。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几缕黑发狼狈地贴在额前,让他看起来罕见地有些……落魄和慌乱。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朝着我伸出手,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芊芊……过来……别做傻事……
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催流程。
按照剧本,我现在应该痛斥他的无情无义,诉说自己的绝望心碎,然后在他试图冲过来的瞬间,纵身一跃,成就他的追悔莫及和我的功成身退。
痛斥环节就免了吧,姐赶时间。
我深吸一口带着雨丝清冷味道的空气,努力调动情绪,想象自己抢到了限量的五星酒店自助餐买一送一券！
嘴角,控制不住地开始疯狂上扬。
眼睛,唰地亮了,仿佛看到了回家的曙光！
我张开双臂,拥抱自由般拥抱楼顶的大风,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灿烂、甚至可以说是狂喜的笑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胜利的宣言：
再见了顾夜沉！姐的自由！半价票！我来啦——！！！
声音洪亮,充满喜悦,穿透雨幕,响彻天台。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警察、保镖、甚至包括顾夜沉,都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无法理解跳楼自杀为什么能跳出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气势。
就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往楼下跳！
不——！！！
一声撕裂般的、绝望到极致的咆哮自身后炸开！
几乎是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扑过来,拦腰死死抱住了我！
冲击力让我们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冰冷湿滑的天台地面上。
我懵了。
草！（一种植物）
剧情不是这么写的啊！他应该扑不到我才对啊！这不符合物理学定律！这OOC！系统！系统你管不管啊！
我奋力挣扎,手脚并用：放开我！顾夜沉你放开！你他妈拦着我干嘛！让我跳！让我完成KPI啊混蛋！
抱住我的手臂如同铁钳,勒得我肋骨生疼,几乎喘不过气。
顾夜沉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冷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战栗。他把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浸湿了我的衣领。
那是……眼泪
我挣扎的动作顿住了。
虐文男主……也会哭
还是为了我哭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准跳……他的声音闷在我的皮肤上,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哭腔,冷芊芊……我不准你跳！
你他妈谁啊你不准！我反应过来,继续挣扎,剧本不是这么写的！你放手！我的肾！我的楼！我的半价票！！
我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仿佛要将我生生揉进他的骨血里。
没有肾！他突然抬起头,冲着我吼,眼睛红得吓人,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那张俊美却惨淡的脸庞往下淌,毫无形象可言,月儿……月儿她根本不需要换肾！那是我……那是我骗你的！我只是想……只是想让你听话一点……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我：……哈
信息量过大,我的CPU有点烧。
白月儿没病肾衰竭是假的骗我的
为什么！图啥啊！就为了让我留下来继续被他虐
这他妈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你……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顾夜沉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眼泪流得更凶了,完全没了平时那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样,活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狼狈又可怜地抱着我不撒手。
我肾亏！他口不择言,几乎是嚎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恐慌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执拗,对！我肾亏！我缺你不行！行了吧！冷芊芊,你不准死！不准离开我！听见没有！
我：……
天台上的众人：……
风声,雨声,警笛声,此刻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顾夜沉那石破天惊的我肾亏三个字,在天台上空久久回荡,余音绕梁。
我彻底不懂了。
不是被感动的,是纯纯被雷的。
大哥,你的人设是虐文男主啊喂！冷酷无情霸道偏执才是你的赛道！你突然在这崩人设嚎啕大哭还自曝肾亏是几个意思！
这剧情还能不能好了！
我的肾！我的跳楼KPI！我的百分百任务完成度！我的五一半价票！
全他妈泡汤了！！！
一股悲愤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仰起头,对着灰蒙蒙、淅淅沥沥下雨的老天,发出了字正腔圆、情感充沛的一声：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