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赵倩立刻反驳。
“核实什么！他就是个疯子！你们别被他骗了！”
小张警官看都没看她一眼。
“孩子在幼儿园待了三年，老师和同学是最直接的人证。是与非，对与错，我们去一趟，当面对质，一切就都清楚了。”
去幼儿园的路上，我坐在警车的后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心全是冷汗。
希望和恐惧在我心里反复拉锯。
我怕赵倩和顾辉的手早就伸到了那里，怕我唯一的希望也会被他们掐灭。
幼儿园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那扇画着太阳和长颈鹿的铁门，我每天都在那等琳琳。
园长李老师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她看到我从警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警察，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迎了过来。
“刘铭先生？你怎么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关心，没有丝毫的疏离和异样。
我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李园长，我们是派出所的。”
小张警官亮出证件，开门见山。
“我们想跟你核实一些情况。刘先生说他的女儿琳琳一直在贵园上学，是吗？”
“对啊。”
李园长想都没想就点头，“琳琳嘛，小班就来了，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了？”
小张警官拿出手机，点开两张照片，一张是琳琳，一张是娜娜。
“您能确认一下，是哪个孩子吗？”
李园长和闻声过来的几个老师凑过去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指着琳琳的照片。
“是这个，琳琳。”
“对，就是她，我带过她小班，这孩子画画特别有天分。”
“每天都是她爸爸来接送的，风雨无阻，我们都认识。”
她们的回答，给我快要枯竭的身体里注入了强大的力量。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抬着头深呼吸，才没让眼泪流下了。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赵倩冲了过来。
她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硬着头皮，摆出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李园长！警察同志！你们千万别信他的！”
她指着我，声音又大又急。
“他有精神问题！他一直把我的女儿娜娜，错认成他想象出来的‘琳琳’！他这是病！得治！”
她指着娜娜的照片，对园长说。
“这才是我的女儿，顾娜！刘铭只是偶尔帮我爱人顾辉接送一下，她自己臆想出另一个孩子，现在还做出这种绑架的事情来！”
她的话音刚落，李园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没有跟赵倩争辩，而是转身走回办公室，几分钟后，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走了出来。
“赵女士是吧？”
她把箱子重重地放在门口的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说我们认错了孩子，说刘铭先生有精神问题？”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沓画纸，摊开在桌上。
每一张画上都用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琳琳。
画的内容，是太阳，是彩虹，是手拉手的小人，旁边标注着“爸爸和我”。
“这是琳琳入园以来，所有的手工作品和画作。名字是她自己写的，上面的爸爸，画的也是刘铭。请问，你女儿娜娜，会把别人的爸爸画成自己的爸爸吗？”
她又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开。
“这是我们幼儿园历次亲子活动的合影。运动会，游园会，手工课，每一次，陪在孩子身边的，都是刘铭。你所谓的‘偶尔帮忙接送’，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李园长抬起头，审视着赵倩。
“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装不出来的。”
“赵女士，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见过无数的家长。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刘铭是我见过最尽职尽责的父亲之一。”
她顿了顿，对赵倩展开审判。
“倒是你，赵女士，你作为孩子的母亲，来过我们幼儿园一次吗？”
赵倩的脸，从涨红到铁青，再到一片死灰。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狼狈得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