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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原本一直沉默的林羽晗小步跑了过来。
“父亲,这件事闹到宫中到底会损害将军府和侯府的颜面,还请父亲劝姐姐三思而后行!”
我全然没有理会林羽晗。
真是可笑,她还没有加进侯府,胳膊肘就已经往外拐了,这些年父亲虽说对她和姨娘感情不深,但从来没有缺过她和姨娘什么。
如果说赵瑜成是一条白眼狼,那林羽晗就是白眼狼中的白眼狼。
我命令父亲的下属去找京城最好的医馆,找最好的大夫给姑姑治病,忽然如芒在背。
转过头,对上赵瑜成锐利的目光。
“我说你怎么突然要让我进宫面圣,原来是打着在让侯府丢尽颜面的注意,林娇钰,你是侯府的儿媳,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侯府若是失了圣心,你以为你的下场能好的到哪里去?”
赵瑜成如今知道我是侯府的儿媳,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了?
他纵容林羽晗爬到我的头顶上肆意妄为,纵容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叫别的女人为母亲,冷眼看我被京城所有人耻笑时,怎么不知道我时侯府的少夫人?
我扬起可笑,不卑不亢回视他的目光。
“小侯爷说笑了,我如今已经不再是侯府的儿媳。”
赵瑜成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我拿出已经落款的和离书放在他面前的空地上,一字一顿。
“这是和离书,侯爷签了字,落了款,从今以后你娶你的如意女娘,我过得我的阳光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要和我和离?”
赵瑜成满脸震惊,一双儿女也是不可置信看了看和离书,又紧紧盯着我。
唯有林羽晗眼中藏不住的消息。
“姐姐,和离可不是说着玩闹的,还望姐姐三思而后行。”
父亲刚刚赞赏看了我一眼,闻言,冷下脸。
“林羽晗,你作为将军府未出阁的二小姐,在娇娇昏迷期间,不要名分也要私自来侯府自甘堕落下贱,如今成功搅得你姐姐与侯爷和离,你可满意了?”
林羽晗脸色苍白,咬紧唇瓣,不敢回话。
随后,父亲冷哼道。
“既然你自己替你自己选了这条路,为夫也不好说什么,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儿,将军府就当没有你这个二小姐!”
一音钉锤,林羽晗仿若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回过神,红着眼眶反驳。
“父亲,女儿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好的夫君,父亲能纵容嫡姐带上整个将军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嫁进侯府,为什么就不能纵容女儿呢?说到底,在父亲眼中,只有逝去的大夫人,和她生下的女儿才入得了父亲的眼,我和姨娘又算得了什么?”
“是父亲先不认女儿在先,又有什么资格说女儿恬不知耻呢?”
林羽晗说得铿锵有力,滚烫泪珠从她眼中滚落,看起来委屈至极。
若是不明真相之人,必定会心生怜悯。
我看向父亲,他的眼中有愤怒,还有失望。
当年,母亲生下我之后坏了身子,再难有孕,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只愿守着母亲一人,一心想抱孙子的奶奶给父亲下药,将姨娘塞入了父亲房中,事后,姨娘有孕,父亲被迫纳她为妾,却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屋子。
母亲病逝之后,父亲痛心疾首,丧礼一结束便带兵出城,不愿再回这个伤心地。
父亲一走,姨娘自然而然成了将军府的掌事人,连带着林羽晗都耀武扬威起来。
若不是奶奶对母亲有愧,护了我几年光阴,我早就在姨娘的折磨下死无葬身之地。
林羽晗口口声声说父亲对不起她和姨娘,但我母亲在世时,也从未对父亲说过姨娘一句坏话,甚至知道父亲不愿去她的院子,怕将军府的下人见风使舵,苛责她们母女俩,还用自己的体己去填补她们俩。
林羽晗白眼狼的性子大抵就是随了姨娘的白眼狼。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信了林羽晗楚楚可怜的面目,我与父亲再争执下去什么用也没有。
眼看赵瑜成和一双儿女守在林羽晗身边,哄她高兴,转头看我的目光犹如仇人,我的心中再无任何波澜。
前六年,有三年时光,我守着赵瑜成,和他一起撑起了摇摇欲坠的侯府,后三年,我在昏迷中,一心想要早点醒来,守护夫君和孩子。
从始至终,我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赵瑜成和孩子的事,我问心无愧,是他们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