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渊回忆道,“我遇见一位当地的老汉,闲聊时他听说我是京城来的,就提起一桩十多年前的旧事。”
“他说那时有一对母子逃难到他们那儿,也是从京城方向来的,模样狼狈,像是被歹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一位姓霍的什么阁主救了她们,我一想,姓霍的阁主,不就是玄机阁的霍阁主吗。”
“那应该是老阁主,”沈娇棠觉得光是这一件事,应该不会让二哥觉得新奇,又问,“那老汉还说什么了。”
沈文渊说,“那老汉说那女子虽然落魄,但是生的花容月貌,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还带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男孩,自称是李夫人”
沈文渊想到了什么,又道,“娇棠,你说这位李夫人,会不会就是霍翊的生母。”
“我听咱爹说霍翊是七岁那年,被霍阁主收养的,年龄也对得上。”
“你说霍翊,会不会原本也姓李!”
沈娇棠立刻道,“玄机阁的确常行善事,收养些无依无靠的孤儿,许是那位夫人命不该绝,绝境中碰见了老阁主,得了庇护。”
“但是二哥,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你可千万别去问霍翊,这如同揭人伤疤。”
“那当然!”沈文渊不置可否,“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就是私下里跟你说一说。”
他看了看天色,“娇棠,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入宫一趟,向陛下汇报此次完工的详情。”
沈娇棠又叮嘱道,“二哥回府后,切记莫要再去爹娘房中争执了。”
“别忘了,今日是父亲寿辰,莫要再惹他们不快。”
“我知道了。”沈文渊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皇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映照着殷淮略显疲惫的容颜,眼底还泛着淡淡的乌青,他埋首于奏折中,挥动朱笔。
这几日,他下朝就待在御书房,时辰到了就回紫宸宫睡觉。
没有娇棠母子的未央宫他不想去,没有沈娇棠的床他不想睡。
但是他答应娇棠了,让她和家人团聚几日,他不能食言,否则娇棠会不高兴。
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周密躬身入内,恭敬道,“参见陛下。”
殷淮未曾抬头,目光仍停留在奏章上,声音低沉,“说。”
周密垂首回话,“禀陛下,今日是沈老的寿辰,沈府办了寿宴。”
殷淮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搁下朱笔,抬头看向周密。
“都去了些什么人。”
周密如实禀报,“回陛下,去的都是沈家至交好友,瑄王殿下、李世子、温砚卿兄妹,就连霍阁主兄妹也去了。”
殷淮闻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岳父寿辰,请了这么多人,连霍翊都去了,偏偏没有叫他这个正牌女婿、一国之君。
这分明是还把他当外人,娇棠她难道看不见他的真心,还在生他的气吗。
一股憋闷和委屈涌上心头,但当着下属的面,他绝不能失了帝王颜面。
殷淮故作淡然道,“朕若是没记错,岳父今年应该五十有六了,一般零散的岁数,寿辰都不宜大办,以示对天地的谦逊。”
“朕若是去了,仪仗繁琐,反而让他们拘束不自在,娇棠”
他顿了顿,换了个称呼,“皇后思虑周全,定是体恤朕日理万机,不愿让朕劳累奔波。”
他说得冠冕堂皇,周密站在下方,神色微妙地偷瞥了皇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