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炽焰初醒】
头痛。
像有根钉子从太阳穴钻进去,还在里面搅了搅。
我猛地睁开眼。
陌生的天花板。贵得吓死人的水晶吊灯。空气里有股消毒水和香薰混在一起的怪味。
醒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砸过来。
我扭过头。床边坐着个女人。四十多岁,盘着头发,穿着件丝绒裙子,脸绷得紧紧的,像谁都欠她八百万。
她上下打量我。看来是没傻。记住,从现在起,你是苏婉清。苏家的大小姐。
我嗓子发干。……谁
女人皱眉,显然没耐心。苏婉清。我女儿。你长得跟她几乎一样。运气不错。
她扔过来一面镜子。自己看。
我接住。镜子里是张陌生的脸。苍白,尖下巴,眼睛很大,透着点惊慌。是挺好看。但不是我。
她人呢我问。
昏迷。暂时醒不了。女人语气平淡,像在说天气。但林家那桩婚事不能拖。所以需要你。
我放下镜子。替身
聪明的孩子。女人嘴角扯了一下,算是在笑。我是沈静,苏家的主母。你可以叫我‘夫人’。
夫人站起来。你需要学她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笑。学得像,你有好日子过。学不像……她没说完,只是看着我。意思很清楚。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这是哪我怎么来的原来的我呢
为什么是我我问。
夫人走到窗边。因为你像。而且你够干净。她转过身。背景简单,好控制。别多想,照做就行。
她按了铃。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是粥和小菜。
吃了它。然后开始学。夫人说,你没多少时间。
阿姨放下粥,偷偷瞄了我一眼,很快低下头出去了。
我没动勺子。如果我拒绝呢
夫人笑了。声音很冷。那你就没用了。苏家不养没用的人。更不养麻烦。
她走到门口。对了,婉清有个青梅竹马,林枫。他常来。你小心点,他眼睛很毒。
门在她身后关上。
房间里就剩我一个。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腕内侧有点发红。像被什么抓过一样,隐隐作痛。
昨晚的梦碎片一样闪回来。大火。热浪。还有……尖锐的爪子撕开黑暗的感觉。真见鬼。
我端起粥,强迫自己喝了一口。
温的。
味道还行。
但我知道,这事绝对不像这碗粥这么简单。
那个林枫。夫人。昏迷的真大小姐。
还有我这具莫名其妙的身体。
手腕上的红痕又开始发热。
我放下碗。
好吧。不管这是怎么回事,我先得活下去。
学走路学说话
行。
我先学学看。
2.【镜中之我非我】
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个瘦高个女人,黑西装,盘发,表情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
小姐,我是陈姨。负责指导您的礼仪。她声音平直,没有起伏。现在请起床。第一步,行走。
我掀开被子。脚踩在地毯上,软得不像话。
苏小姐步幅较小,频率快,但上身稳。陈姨示范了一下,像滑过去一样。您试试。
我走了两步。感觉自己像个刚学会腿的机器人。
僵硬。重来。
我来回走了十几次。腿开始酸。
稍好。现在坐下。背挺直。只坐三分之一。
我坐下。感觉像在扎马步。
手指并拢。放膝盖上。对。
她递给我一个茶杯。端稳。用指尖。小指收起。不要晃。
杯子薄得像纸。我屏住呼吸。
手腕角度不对。重拿。
练了一上午。走路,坐,站,端杯子,假笑。
我脸都快僵了。
中午吃饭也是课。
咀嚼不要出声。喝汤不要舀到底。餐具轻拿轻放。
每一口都像在考试。
下午学说话。
苏小姐声调偏高,但语速慢。您试试这句:‘您好,我是苏婉清。’
我清了清嗓子。您好,我是苏婉清。
太低了。尾音拖长一点。带点笑意。
您好~我是苏婉清~
表情不对。嘴角上扬。眼睛弯一点。
我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陈姨不为所动。继续。
傍晚。我累得瘫在椅子上。手腕的红痕又隐隐发热。
陈姨看了看表。今天到此为止。晚上有家宴。夫人希望您露面。
我一下子坐直。今晚
只是简单用餐。几位家族成员。您不需要多说话。模仿即可。
她递给我一条裙子。换上。我在外面等。
裙子是淡蓝色的。料子滑溜溜。我费了点劲才穿上。
陈姨帮我整理头发,化了淡妆。
镜子里的人越来越陌生。只有眼神还是我的。有点慌。
记住。少说话。多微笑。吃眼前的菜。陈姨最后交代。
她领我下楼。
餐厅大得吓人。长桌能坐二十人。水晶灯亮得刺眼。
已经坐了几个人。主位空着。夫人还没到。
一个胖老头对我点点头。一个卷发女人打量我,撇撇嘴。
我按陈姨教的,拉开椅子坐下。尽量不发出声音。
没人说话。气氛尴尬。
脚步声传来。夫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男人。
他个子很高,穿着黑衬衫,双手插兜。眼神扫过来,像带着针。
我心头一跳。是照片上那个人。林枫。
他在我对面坐下。直接看向我。
婉清。他开口,声音不高不冷。听说你前几天不舒服
我捏紧叉子。学着她该有的调子。嗯。有点头疼。好了。
他盯着我。像在检查一件东西。
是吗。他拿起水杯。那挺好。
夫人开始动筷子。大家跟着吃。
我低头切牛排。手有点抖。
林枫突然笑了一下。你切肉的方式变了。以前不是这样。
我动作停住。
全桌人都看过来。
夫人抬眼,没说话。
我后背发凉。脑子飞快地转。
病了几天。手软。我尽量让声音轻飘飘。你记性真好。
他靠回椅背,没再说话。
但那眼神一直没离开我。像猫盯着老鼠。
这顿饭吃得我胃疼。
终于结束。大家陆续离席。
我站起来,想赶紧溜。
林枫绕过桌子,走到我旁边。
走这么快他声音压低,只有我能听见。不像你。
我停下脚。
他凑近点。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冷。
小心点。他轻轻说,别摔着。
他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心的汗把裙子攥湿了。
手腕上的红痕突突地跳。
这家伙。绝对是个麻烦。
3.【爪痕低语】
回到房间,我反手锁上门。
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才感觉心跳慢下来点。
林枫那家伙。眼睛太毒。
这才第一天。差点就露馅。
我低头看手腕。那圈红痕更明显了。摸着有点烫。
真是见鬼。
这身体怎么回事。原主到底惹了多少麻烦。
洗个澡冷静下。我钻进浴室。
热水冲下来,舒服多了。我闭着眼,琢磨下一步。
学说话走路容易。骗过林枫难。
得知道更多真千金的事。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时干嘛。
还有那个夫人。她到底想干嘛。
正想着,手腕突然一阵刺痛。
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猛地睁开眼。抬起手。
红痕好像更深了。周围皮肤微微发亮。
幻觉水汽熏的
我关掉水,擦干手,仔细看。
不是幻觉。那痕迹真的在发烫。而且……好像在动
细微的颤动。像脉搏跳动,但更快。
我凑近些。
一阵极低的嗡鸣声钻进耳朵。非常轻,但清晰。
不像外界的声音。直接响在脑子里。
……右边……
我吓了一跳,左右看。谁
没人。浴室就我一个。
……抽屉……最下面……
声音又来了。断断续续。像个信号不好的电台。
是这玩意儿在说话我盯着手腕。
……去看看……
行。去看看。我裹上浴袍,走出浴室。
房间右边有个梳妆台。一排抽屉。
我拉开最下面那个。一堆旧本子,发卡,零碎东西。
……下面……压着……
我拨开那些杂物。底下有个硬皮小本子。墨绿色,旧了。
我拿出来。翻开。
是日记。苏婉清的日记。
第一页写着日期,三个月前。
……读……
声音催促着。
我快速翻阅。大多是琐事。买了新裙子。喝了下午茶。无聊。
直到最近几页。
……妈妈最近怪怪的。总去西翼那边。那边不是封了吗
……昨晚又听见奇怪的声音。像在敲东西。问陈姨,她说我听错了。
……看见林大哥和妈妈在吵架。声音很低。没听清。但林大哥好像很生气。
……做了噩梦。大火。还有……爪子真奇怪。
我停住。大火爪子
和我那个梦一样。
手腕上的热感更强了。嗡嗡声变得急促。
……继续……
后面几页被撕掉了。只剩残边。
最后有一页新点的字迹。很潦草。
……发现了。那个房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必须……
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没了。
就这些我晃了晃本子。没别的了。
那个房间哪个房间西翼
手腕的热度渐渐退去。嗡嗡声也消失了。
像从来没响过。
我合上日记。心里发毛。
这苏家水真深。真千金恐怕不是简单昏迷。
夫人。林枫。西翼的房间。奇怪的声响。
还有这突然说话的爪痕。
我把日记塞回原处。得更小心。
有人敲门。是陈姨。
小姐,夫人叫您去小客厅。
又干嘛。我吸口气。来了。
打开门。陈姨站在那,面无表情。
什么事
林少爷来了。和夫人一起等您。
林枫他又来
我头皮发麻。刚看完日记就要见他。
手腕突然又烫了一下。
很短。像在警告。
行。兵来将挡。
我跟着陈姨走出去。
倒要看看,他们还想试什么。
4.【夫人与火焰】
小客厅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
陈姨替我推开门,自己没进,从外面带上了。
屋里就两个人。夫人和林枫。
夫人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林枫靠在对面的壁炉边,手插在裤兜里。
我走进去,学苏婉清的样子,轻轻坐下。母亲。林大哥。
夫人嗯了一声,没抬头。
林枫倒是笑了。叫得挺顺。
我没接话。保持微笑。
夫人放下茶杯,看向我。叫你来,是说说下周末家宴的事。林家几位长辈也来。很重要。
你需要更熟练。林枫接话,语气随意。别像今晚吃饭那样,切个肉都手抖。
我指甲掐了下手心。我会多练习。
不光这个。夫人语气淡,言谈举止,待人接物,都得像样。不能出一点错。
她站起来,走到书桌旁,拿起一个文件夹。这是几位重要客人的资料。背熟。喜好,忌讳,背景,都要清楚。
我接过。厚厚一叠。真够瞧的。
时间紧。夫人看着我,三天内记熟。我会考你。
三天我翻了一下,头疼。
母亲,我试着讨价还价,这有点……
没商量。夫人打断我,必须做到。
林枫轻笑一声。是啊,‘婉清’。你以前记性可好了。
话里有话。我低头翻资料,不看他。
手腕忽然隐隐发热。
不是刺痛,是持续的温烫。像在提醒什么。
夫人坐回沙发,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林枫,你看着她点。
好的,伯母。林枫站直。
我如蒙大赦,赶紧起身。
夫人突然又叫住我。等等。
我停下。
她走到我面前,仔细看我脖子。你戴的那条项链呢婉清从不离身的。
我心里一咯噔。项链什么项链
我……收起来了。我含糊道,洗澡摘了。
去找出来戴上。夫人眼神锐利,那是她父亲送的。很重要。
知道了。
我转身快步出去。林枫跟在我后面。
走廊安静。只有我俩脚步声。
哪条项链他突然问,我怎么不记得她常戴什么项链。
我后背一凉。露馅了
就……一条银链子。我瞎编。
是吗。他语气平淡。
走到我房门口,我赶紧去摸钥匙。
等等。林枫一只手撑在我门框上,拦住我。
离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盯着我,像要看穿。
我心跳加速。苏婉清啊。
不像。他摇头,她没你这么……紧张。
手腕猛地烫起来。比之前都厉害。
我忍不住缩了一下。
他视线立刻落在我手腕上。手怎么了
没事。我把手藏到身后。有点过敏。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行。你不说也行。他放下手,但别坏事。否则……
他没说完,转身走了。
我靠在门上,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这家伙太难缠。
进屋锁门。我立刻翻箱倒柜。
项链。必须找到。
抽屉,衣柜,首饰盒……没有。
最后在床头柜最里面摸到个硬东西。用软布包着。
打开。是条银项链。坠子是个小钥匙形状。
奇怪。干嘛藏起来。
我戴上。冰凉的贴皮肤。
手腕的热度慢慢退了。
这玩意儿好像不喜欢这项链
我躺上床,累得不行。资料还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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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睡会儿。就一会儿。
闭上眼,没多久就迷糊了。
又开始做梦。
还是火。很大的火。热浪扑脸。
烟雾里,有个身影。好像是……夫人
她站在火里,手里拿着什么。像个小盒子。
嘴里念念有词。听着不像好话。
然后她打开盒子。里面冒出蓝绿色的火。
特别亮。特别冷。
火焰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像……爪子
我想看清,烟雾太浓。
呛得我咳嗽。醒了。
屋里黑着。我满头汗。
心跳得厉害。
那梦太真了。夫人和那冷火。
还有爪子。
我摸手腕。烫的。
所以……不是梦
夫人真在搞什么鬼名堂。
跟那西翼有关跟苏婉清昏迷有关
我打开台灯,拿出那叠资料。
睡不着了。开背。
得赶紧弄清楚。不然下次见的,可能就不是林枫的试探了。
5.【青梅竹马的碎片】
三天。我差点没死在那些资料上。
吃喝拉撒都在背。喜好。禁忌。谁和谁不对付。谁家儿子是废物。
陈姨来考我。我答得滴水不漏。
她难得点了下头。可以。保持。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脑子被掏空。
手腕的印记安分了几天。没再发热或说话。
倒是那条项链。冰凉的贴着皮肤。总觉得别扭。
晚上有场小宴。算是家宴预演。
来的都是苏家自己人。几个叔伯姨母。
我换上条嫩黄色裙子。看着挺乖。
夫人扫我一眼,没挑毛病。她心情似乎不错。
林枫也来了。坐在我对面。没主动搭话。挺好。
席间很安静。只有餐具碰撞声。
一个胖叔父喝多了点,开始忆当年。
婉清小时候啊,可皮了。他笑呵呵,记得吗那次爬树掏鸟窝,下不来,哭得哇哇的。
全桌人都笑。除了林枫和夫人。
我配合着弯起嘴角。心里骂娘。这我哪知道。
后来还是小枫爬上去把她抱下来的。胖叔父指指林枫,俩人都蹭一身泥。哈哈。
林枫扯了下嘴角,没接话。
夫人淡淡开口: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气氛冷了点。
胖叔父讪讪喝酒。
我低头喝汤。心里琢磨。原来他俩小时候真挺好
那现在这敌意怎么回事。
散席后。夫人在门口和林枫低声说话。
我赶紧溜去花园透口气。
晚上空气挺好。就是有点冷。
我搓搓胳膊。想着待会儿回去还得看资料。头疼。
后面有脚步声。我回头。
林枫跟过来了。手里拿着我的披肩。
落椅上了。他递过来。
谢谢。我接过。没穿。
他也没走。站旁边,看远处黑乎乎的树丛。
装得挺像。他突然说。
我没吭声。
资料背得不错。表情也到位。他转过头看我,但细节不行。
比如
比如你刚才喝汤。右手拿勺。她是左手。
我:……你记性真好。
习惯了。他语气平淡,观察久了,就记住了。
观察我干嘛我忍不住问。
他笑了下,没回答。过了会儿,说:那棵树。记得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
你当年就卡在那根树杈上。他比划了一下,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哦。我干巴巴应道。
后来我上去拉你。你死抱着我不放。差点两人一起摔下来。
他声音里有点怀念。听起来居然有点人味。
那时候……挺好。我说。
是吗。他语气又冷下去,后来就不好了。
为什么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锐利。你问我
我心头一跳。说错话了。
我……不太记得了。我含糊道,病了一场,很多事模糊了。
他盯着我,像在判断真假。
忽然,他凑近一步。
我下意识后退,靠在了树干上。
他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树上,把我困在那。
距离太近。我能看清他睫毛很长。
真忘了他声音很低,带着点嘲弄,忘了你怎么求我别走忘了那场大火
大火
我脑子嗡了一声。
手腕猛地烫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
剧痛。像被烙铁烫了。
我闷哼一声,捂住手腕。
林枫立刻抓住我胳膊。怎么了
没事!我想挣脱。
但他力气很大,直接撸起我袖子。
那圈红痕暴露出来。现在红得发亮,甚至微微凸起。看着很吓人。
林枫脸色变了。这是什么
过敏!我想抽回手。
他不放,手指擦过那痕迹。
就在他碰到的一瞬间。
我眼前猛地一黑。
紧接着,碎片炸开。
热浪。浓烟。火光冲天。
好像是栋老房子。着火了。
我站在外面,哭着喊什么。
林枫在火场里。他好像想冲出来,但房梁塌了,挡住路。
他回头看我。脸上有烟灰,眼神很复杂。
他伸出手,喊了句什么。
我听不清。
但我也伸出手。
就在要碰到的时候。
他忽然把手缩回去了。
然后……然后他好像笑了很冷的那种笑。
再然后,更大的爆炸声。
画面切断。
我猛地回神,大口喘气。还在花园。靠着树。
林枫还抓着我胳膊。脸色发白。
他肯定也看到了什么。他眼神是惊骇的。
你……他喉咙发干,刚才……
我用力甩开他,把袖子拉下来盖住痕迹。
心脏狂跳。那是什么前世记忆苏婉清的记忆
那场火。他缩回的手。
你想起来了林枫声音紧绷。
我摇头,声音发颤。没有。只是头疼。
他盯着我,没再逼问。但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探究和嘲弄。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恐惧
远处传来夫人的声音。小枫婉清你们在哪
林枫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来了。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有点乱。
我慢慢滑坐到草地上。手腕还在痛。
那个碎片……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缩回手
他当时……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
这青梅竹马的水,比我想的还深。
得尽快去西翼看看。
不能再等了。
6.【联姻下的暗潮】
第二天早饭。
气氛诡异。
夫人照常看报纸,没说话。
林枫没来。
我低头喝粥,脑子里还是昨晚那片段。火。他缩回去的手。
手腕好些了夫人突然开口,没抬头。
我勺子差点掉了。……好了。就有点过敏。
嗯。夫人翻过一页报纸,林家那边定了。下月底,先办订婚宴。
我呛住了,咳起来。
陈姨递过来水。
这么急我顺过气问。
林家老爷子身体不好,想早点看到孙子成家。夫人放下报纸,看我,你准备好就行。
她眼神有点深,不像单纯说婚事。
资料都背熟了她问。
熟了。
今天下午林夫人过来喝茶。你作陪。
又考我。我点头。好的,母亲。
夫人起身,准备走,又停住。戴着项链了
我摸了下脖子上的钥匙坠子。戴着。
别摘下来。她说,辟邪的。
她走了。
辟邪我捏着那钥匙坠。冰凉的。辟什么邪林枫吗
下午。小客厅。
林夫人来了。穿着旗袍,珠光宝气的。说话拿腔拿调。
我按资料里说的,给她倒茶,递点心,夸她气色好首饰好看。
她笑得假惺惺。婉清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夫人坐在主位,偶尔搭句话。
大部分时间是我在应付。笑得脸僵。
手腕安安静静。没添乱。
聊到一半,林夫人突然说:对了,小枫呢怎么没见着
夫人喝茶。公司有事,忙去了。
这孩子,未婚妻来了也不陪着。林夫人嗔怪一句,又看我,婉清别介意啊,他就这脾气。
我微笑。不会的。正事要紧。
心里翻白眼。最好别来。
林夫人压低声音:听说……西翼那边最近不太平晚上老有动静
夫人放下茶杯,声音冷了点。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就是风大,吹得旧窗户响。
哦……林夫人眼神闪烁,没再问。
又闲扯半小时,终于送走了。
我松口气。
夫人叫住我。刚才做得不错。
难得夸我。
谢谢母亲。
但别松懈。她看着我,林家这婚事,必须成。不能出任何岔子。
明白。
她摆摆手,让我出去。
回到房间,我扯掉项链,扔桌上。勒得慌。
西翼不太平连林家都知道了
晚上。我溜出房间。
得去探探路。西翼在哪边好像得穿过主廊。
走廊灯暗了。静悄悄的。
我靠着墙边,摸黑往前走。
路过一个拐角,听见有人小声说话。
是两个值班的保安。
真邪门……昨晚老王巡夜,说听见西翼那边有女人哭……
别瞎说!夫人不让议论这个。
真的!还说看到蓝光……一闪一闪的……
闭嘴吧你!想丢工作啊
脚步声远去。
我屏住呼吸,等他们走了才出来。
女人哭蓝光
跟我梦里那幽蓝火焰对上了。
西翼肯定有问题。
我继续往西边摸。越走越暗。这边灯坏了几盏。
前面一道双扇门,看着很旧了。上面挂着锁链。
还贴了封条灰尘很厚。
就是这儿了。
我凑近门缝,往里看。
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有股淡淡的怪味。像烧过东西。
突然。
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像什么东西倒了。
我汗毛立起来了。
真有人
接着,好像有脚步声。很轻,往门这边来了。
我赶紧后退,想找地方躲。
来不及了。
门缝底下突然渗出一片幽蓝色的光。
一闪即逝。
然后,一声极低极低的呜咽。真像女人在哭。
我后背发凉,扭头就跑。
冲回房间,锁上门,心脏快跳出来。
手腕开始发烫。嗡嗡响。
……危险……远离……
声音又来了,断断续续。
……但她……需要……
需要需要什么需要我进去
……钥匙……
钥匙我摸向脖子。项链那个钥匙坠
是开这个门的
夫人给我这个……是让我进去还是警告我别进
我彻底糊涂了。
这替身当的。还得兼职探险是吧。
行。等我准备好。
我得进去看看。
7.【爪与焰的守护】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林枫没再出现。挺好。
夫人忙着筹备订婚宴,没空盯我。
我假装乖巧,白天跟着陈姨学礼仪,晚上窝房里复习资料。
其实在琢磨怎么进西翼。
那钥匙坠冰凉的贴着我皮肤。像个定时炸弹。
需要个机会。需要引开注意。
机会很快来了。
周五晚上,苏家有个小型酒会。请了些生意伙伴。
夫人命令我必须出席。全程跟着我,微笑,点头,别多话。
我换上条银灰色长裙,戴上项链。像个精致娃娃。
酒会在大厅。水晶灯晃眼,人人假笑。
我挽着夫人手臂,机械地重复您好谢谢过奖了。
手腕一直安分。没闹腾。
夫人似乎满意,偶尔拍拍我手背。
我趁机小声说:母亲,我去下洗手间。
她点头。快点回来。
我溜出人群,没去洗手间,拐向走廊西边。
得抓紧时间。
走廊空着。越往西越暗。
快到那扇门时,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很轻,但很快。
我猛地回头。
是林枫。
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没来酒会吗
他脸色不太好看,一把抓住我胳膊。你在这干什么
我心跳漏拍。……找洗手间。迷路了。
洗手间在另一边。他眼神锐利,扫了一眼西翼的门,回去。
哦。我试图挣脱。
他没松手,反而拉我往回走。
力气很大。我踉跄一下。
就在这时。
手腕猛地剧痛!像被火烧!
我痛呼出声,捂住手腕。
林枫立刻低头看。
那红痕爆发出强烈的灼热感,甚至发出微弱的红光。
又来了!他声音紧绷,这到底是什么
突然,旁边阴影里窜出个人!
穿着侍应生的衣服,但眼神凶狠,手里寒光一闪——是刀!
直直朝我刺过来!
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枫猛地把我往他身后一拉,抬臂去挡。
刀锋划过他手臂,血瞬间涌出来。
那刺客一击不中,再次扑向我!
林枫受伤,动作慢了一瞬。
眼看刀尖就要扎到我胸口——
我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一刻。
手腕处的灼热感轰然炸开!不再是痛,而是一股汹涌的力量!
一股炽热的气浪以我为中心猛地扩散!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
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轰!
一团炽烈的火焰凭空涌现,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狰狞的兽爪虚影,完全包裹住我的右手!
那爪子由跳动的金红色火焰构成,轮廓清晰,利爪锋锐无比!
它带着恐怖的高温,猛地向前一挥!
啪嚓!
精准地拍碎了那把刀!
碎片四溅!
火焰利爪去势不减,直接扼住了刺客的喉咙!
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刺客双眼翻白,手脚挣扎,发出窒息的嗬嗬声。
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发出焦糊味。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我僵在原地,看着被火焰巨爪攥住的刺客,看着自己燃烧的右手。
无法思考。
林枫捂着流血的手臂,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和那只火焰爪子。震惊得说不出话。
火焰爪子虚影闪烁了几下,突然消散。
刺客摔在地上,昏死过去。脖子一圈焦黑。
我的右手恢复正常,只是皮肤发红,冒着丝丝白气。
手腕的红痕黯淡下去,温温的,不再烫。
走廊里死寂。
只有林枫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刺客,最后目光落回我脸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声音嘶哑。
我也想知道。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夫人的呼喊。出什么事了刚才什么声音
我猛地回神。
不能被发现!
我看林枫。他也在看我,眼神极其复杂。
帮我。我哑声说。
他沉默了一秒,突然弯腰,把刺客拖到旁边杂物堆后面藏起来。
然后他扯下领带,快速缠住自己手臂的伤口,遮住血迹。
夫人带着保安冲过来时,只看到我和林枫站在那。
怎么回事夫人厉声问,视线扫过我们。
没什么。林枫抢先开口,语气恢复平静,玻璃杯掉了,吓到婉清了。我过来看看。
他侧身挡住我还在冒烟的右手。
夫人皱眉,显然不信。什么声音那么响
回音吧。林枫面不改色,这边空,声音大。
夫人又看我。你手怎么了
我把手藏到身后。没事。刚才碰到花瓶,有点湿。
她盯着我们看了几秒。眼神锐利。
最后,她摆摆手。酒会还没结束。都回去。
她转身走了。保安跟着。
走廊又剩我们俩。
我腿发软,靠在墙上。
林枫走到我面前。他没看我的手,而是看着我的眼睛。
那东西,他压低声音,以前没有。
我知道他指什么。
最近才有。我说。
因为它,你才变了他问得很直接。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苏婉清呢他盯着我,真的只是昏迷
这次我没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里那点敌意彻底没了,换成一种更沉重的东西。
刚才那人,是冲你来的。他说。
或许是吧。
最近小心点。他顿了顿,……需要帮忙的话,找我。
他转身走了。背影有些僵硬。
我看着地上一点焦黑的痕迹,又抬起还在发麻的右手。
火焰。爪子。
它出来了。
它保护了我。
但也彻底藏不住了。
得加快速度。
必须在更多人知道之前,搞清楚西翼里有什么。
8.【前世之债,今生之仇】
酒会草草收场。
没人再提那声巨响和高温。夫人不说,下面人也不敢问。
我被勒令回房休息。
我知道,监视更严了。门口多了个保安晃悠。
林枫那句话在我脑子里转。需要帮忙的话,找我。
能信吗他那晚缩回的手还在我眼前晃。
但眼下,没别人了。
第二天下午,我找到机会。
陈姨送点心来,我状似无意地问:林大哥昨天好像受伤了严重吗
陈姨放盘子的手一顿。不严重。皮外伤。小姐不用担心。
他在家休息
应该在公寓。夫人让他静养几天。
懂了。被支开了。
我吃了块饼干,假装随口说:母亲好像很看重西翼那边昨天还问我有没有听到奇怪声音。
陈姨脸色微变。那边年久失修,有点动静正常。小姐别好奇。
她收拾东西要走。
陈姨,我叫住她,我小时候……是不是很怕火
她背影僵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做了个梦。大火。我盯着她,好像还梦到林大哥了。
陈姨转过身,表情有点复杂。都是过去的事了。您病了一场,忘了也好。
忘了什么我追问。
她摇头。夫人不让提。
她快步出去了。
行。都不说。
我走到窗边。楼下花园,夫人正送客上车。
笑容得体。毫无破绽。
这地方像个华丽的笼子。每个人都知道点秘密,但嘴都焊死了。
晚上。我拿出苏婉清那本日记。又翻到被撕掉的那几页。
边缘参差不齐。像是匆忙撕下的。
我对着光仔细看。
其中一页的残边上,好像有个极淡的印痕。是上一页写字太用力透下来的。
勉强能认出几个词。
……仪式……必须阻止……
……妈妈……不是……
还有一个词,像替换。
替换替换什么
手腕微微发热。不像警告,更像催促。
砰砰。有人敲门。
我赶紧藏好日记。谁
是我。林枫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我开门。
他站在门口,手臂缠着绷带,脸色有点白。递过来一个小纸袋。你的东西。那天落下的。
我接过。是条手帕。绣着苏家的标记。
谢谢。
他没走,看了眼我房间。能进去说吗
我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
夫人不知道我来。他直接说,长话短说。你手腕那东西,什么时候开始的
醒来就有。我没隐瞒,偶尔发烫。有时……会说话。
他瞳孔缩了一下。说什么
碎片。指引。比如那本日记。我指指抽屉,还有西翼。
他走到抽屉旁,拿出日记,快速翻到撕掉的地方。看着那替换的印痕,脸色更白了。
你知道了多少他声音干涩。
知道夫人有问题。西翼有问题。那场火有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你当时缩回了手。
他猛地闭上眼,像被刺痛了。
再睁开时,里面全是红血丝。
那火……是夫人放的。他声音哑得厉害,为了……一种家族秘传的转移仪式。需要直系血脉的灵魂力量。
我心跳加速。转移什么
运势。寿命。控制权。谁知道。他扯了下嘴角,比哭难看,她需要婉清的灵魂做燃料。但仪式出错了。
婉清没死,但灵魂受损昏迷。而夫人想要的东西……转移失败了。
他看向我,眼神痛苦。但你……你当时也在火场附近。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在那儿。
我愣住了。我
或者说,是‘你’的身体。他艰难地说,仪式可能拉扯了附近的灵魂。婉清的一部分灵魂碎片,混合着另一个濒死的陌生灵魂……阴差阳错,进了婉清的身体。
所以我不是苏婉清我脑子嗡嗡响。
不全是。你有她的部分记忆碎片,身体是她的。但主导意识的,是另一个灵魂。他盯着我,夫人可能发现了这点。所以她留着你,也许想……把仪式完成。或者有别的用处。
所以我是缝合怪替身不止是替身
那条项链呢我摸向脖子。
压制。夫人怀疑你的灵魂不稳定,用那东西禁锢你,防止你想起太多或者……力量苏醒。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腕,显然,效果不好。
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晕。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昨天那刺客可能就是夫人派来试探的!她等不及了!他语气急促,而且我查到她最近又在搜集仪式材料!她可能想在家宴上动手!
他抓住我肩膀。你必须在家宴前离开!
然后呢被她抓回来像个逃犯我甩开他,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当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缩回手
他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
沉默了很久。
……我害怕。他声音很低,夫人抓住了我家的把柄。我如果帮她,她答应保全我家。我当时……太年轻。
他深吸一口气。我后悔了。每一天都在后悔。
所以是背叛。为了家族利益,放弃了青梅竹马。
手腕开始发烫。一股强烈的怨恨情绪涌上来,不是我的,是这身体里另一个碎片的。
我听到自己冷笑。后悔有用吗
他脸色惨白。
现在帮我,赎罪我问。
是。他直视我,也是为我自己。我不能再错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痛苦,有恐惧,但也有决绝。
或许能信一次。
我不走。我说,我要进去。西翼那个房间。仪式肯定在那里完成。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他皱眉。太危险!
你帮我引开守卫。给我十分钟。我拿出那把钥匙坠,我有这个。
他认出钥匙,吃了一惊。她居然给你这个……
帮不帮
他挣扎了几秒,最终点头。明晚凌晨两点。保安换岗有空隙。我尽量引开人。你只有十分钟。
够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
小心点。他说,如果看到蓝色火焰……千万别碰。
他走了。
我站在原地,捏着那把冰冷的钥匙。
真相就在门后。
不管里面是什么。
我都要面对。
9.【烬灭与新芽】
第二天。时间慢得像蜗牛爬。
我坐立不安。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计划。
夫人那边没动静。大概在准备家宴,没空理我。
挺好。
熬到晚上。我假装早早睡下。
关了灯,躺在床上,睁着眼等。
心跳声在黑暗里特别响。
手腕安安静静。像也在等待。
凌晨一点五十。
我轻轻爬起来,换上深色衣服,把钥匙坠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
走到门边,贴耳听。外面没声音。
轻轻拧开门。走廊空着,只有夜灯昏黄的光。
保安大概在换岗吃饭。
我吸口气,溜出去,贴墙根快速往西翼走。
越走越暗。空气越冷。
那扇旧门就在前面。锁链挂着,封条破了一半。
我停下,左右看。没人。
林枫呢他说引开守卫……
突然,远处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花瓶摔了。
紧接着有人喊:谁!
脚步声朝相反方向跑去。
行了。他做到了。
我立刻冲到门前,扯掉松动的封条,扒开锁链。
钥匙插进锁孔。有点锈,拧不动。
用力。
咔哒。
开了。
我推开门。一股陈腐灰尘味混着那种熟悉的焦糊味涌出来。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出小手电,按亮。
光柱扫过。是个很大的房间。家具都蒙着白布。
地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图案。已经干涸发黑。
图案中心是一块焦黑的痕迹。像被什么狠狠烧过。
墙壁上有零星几处焦痕。
这就是仪式地点。
我走进去,手电光仔细扫过地面。
有些碎块。像烧黑的骨头不敢细看。
墙角堆着些东西。我走过去,用脚拨开。
是烧残的布料。还有……
一个小相框。玻璃碎了,照片焦黄。
我捡起来。是张旧合照。
上面是年轻很多的夫人,抱着个小女孩。应该是苏婉清。
但夫人笑着的表情……看着有点怪。不像开心,像得意。
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
我的钥匙。我的未来。
钥匙
我猛地想起脖子上的项链。
所以这钥匙不是比喻真是钥匙
但开什么的
手电光扫过墙面。有一块颜色不太一样。
我走过去,敲了敲。
空的。
是个暗格
我摸索边缘。没有开关。
难道……
我摘下项链,把那个钥匙坠贴近墙面。
咔。
一声轻响。一块墙板弹开了一点。
里面有个小空间。放着一个黑漆漆的铁盒。
我拿出盒子。没锁。
打开。
里面是一本厚实的古旧笔记。和一个小玻璃瓶,瓶底有一点干涸的暗红色,像血。
我翻开笔记。
密密麻麻的字和图案。是那种古老的仪式记录。
快速翻阅。
大部分看不懂。但有些词反复出现。
灵魂转移血脉之力火焰吞噬替代容器……
最后几页,字迹变得狂乱。
……失败了……容器排斥……灵魂碎裂……
……必须找到新的……更强的……
……那个流浪的灵魂……或许可以……
……钥匙……需要钥匙来引导和束缚……
我后背发凉。
所以真是这样。夫人想用女儿的灵魂献祭换取什么。但仪式失败,苏婉清灵魂碎裂昏迷。
而我,一个刚好在附近濒死的流浪灵魂,被意外拉扯进来,成了这具身体的房客。
夫人发现我没完全被控制,甚至开始觉醒力量,于是想用这项链压制我,同时可能谋划第二次仪式!
家宴!那么多宾客!能量混杂!是最好的掩护!
必须阻止她!
突然!
手腕剧痛!疯狂发烫!红光爆亮!
……身后……!
那声音尖厉警告!
我猛地回头!
夫人站在门口!穿着睡袍,头发披散,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是那个梦里见过的,冒着幽蓝火焰的小盒子!
果然是你。她声音嘶哑,不听话的容器。
那蓝火照得她脸鬼气森森。
你都知道了她慢慢走进来。
我抓紧那本笔记。差不多。
那就不能留你了。她举起那蓝火盒子,本来想在家宴上
quietly
处理掉。你自找的。
那蓝火猛地窜高!房间温度骤降!
地上的红色图案突然亮起血一样的光!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图案中心拽!
我挣扎,但脚像粘在地上!
手腕烫得要烧起来!红光抵抗着蓝光,但明显被压制!
别挣扎了。夫人冷笑,这力量本来就是我苏家血脉的!你这窃贼!
蓝火化作一只鬼爪,抓向我脖子!
就在要碰到的时候——
砰!
一声枪响!
夫人惨叫一声,蓝火盒子脱手掉地!
林枫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脸色惨白但眼神决绝!
他对着地上那蓝火盒子又开一枪!
盒子裂开!蓝火猛地爆开,然后迅速黯淡下去。
地上的红光图案也瞬间熄灭。
拉扯力消失了。
夫人捂着手臂伤口,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林枫!你——
结束了,伯母。他枪口对着她,声音发抖但没放下。
我趁机冲向掉落的蓝火盒子,想彻底毁了它。
就在我弯腰瞬间!
夫人眼中闪过疯狂!她猛地扑过来!不是对我,是对那盒子!
她抓起盒子碎片,嘴里念念有词,残余的蓝火再次亮起!直刺林枫!
小心!我喊。
林枫开枪!
砰!
夫人身体一震。低头看着胸口渗出的血。又抬头看他。像不明白。
她倒了下去。眼睛还瞪着。手里的蓝火彻底熄灭。
房间里死寂。
只有我和林枫的喘气声。
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他看着夫人的尸体,整个人在抖。
我走过去,捡起那块碎片。彻底冷了。
手腕的红痕也慢慢冷却下去。恢复正常。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外面传来嘈杂脚步声和喊声。保安终于来了。
林枫深吸一口气,看向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
他看着满地狼藉,苦笑。这下……麻烦大了。
是啊。但至少,活下来了。
阳光很快会照进来。
照亮这一切。
10.【终章:吾名归处】
保安冲进来的时候,场面一度很混乱。
枪。尸体。诡异的图案。还有我手里冒着烟的蓝火盒子碎片。
林枫举起手。我开的枪。自卫。
他被带走了。没反抗。
我被送回房间。有人看着。
接下来几天,像场闹剧。
警察来了好几波。问话。做笔录。
我把那本笔记和铁盒交了。说了我知道的部分。省略了火焰爪子和脑子里的声音。
法医报告证实夫人死于枪伤。现场痕迹吻合林枫的说法。
苏家炸锅了。亲戚们跳出来争权夺利,没人再多看我这替身一眼。
挺好。
一周后,林枫被放了。证据充分,定性为阻止犯罪行为发生的必要自卫。
他来找我。在花园。
两人并排走,都没说话。
她……我开口。
葬了。他语气平淡,没办仪式。苏家嫌丢人。
嗯。
公司现在一团乱。那几个叔伯在抢。他扯了下嘴角,跟我没关系了。
你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离开这儿。他停下脚步,看我,你呢
我摇头。不知道。
这身体是苏婉清的。但灵魂不是。苏家容不下我。外面……我也不知道去哪。
谢谢。我说,最后关头。
欠她的。他看向远处,也算还了。
他走了。
又过几天,律师来找我。
带来一份文件。夫人早就立好的遗嘱。
还有一封信。
律师:苏女士名下有一部分独立资产。不属于苏氏集团。她指定您继承。
我愣住。我
是的。条件是您必须离开苏家,永不回头。
我打开那封信。是夫人的笔迹。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失败了。你赢了。
这笔钱,算补偿。也是封口费。
走吧。别像我们一样,困在这牢笼里。
我签了字。
钱不少。够我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走之前,我去看了苏婉清。
在医院高级病房。她躺着,像睡着一样安静。
我站了一会儿。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抱歉占了你的地方。现在……还给你。
希望你醒过来的时候,是个好天气。
手腕微微发热。很温和。
我转身离开。
没回头。
我买了张去南方的火车票。随便选了个靠海的小城。
用那笔钱开了家小书店。没事就看看海。
手腕上的红痕慢慢淡了。再没发过烫,也没说过话。
可能它的使命完成了。
有一天下午,阳光很好。我在整理书架。
风铃响。有客人进来。
我抬头。
是个年轻男人。有点眼熟。
他冲我笑。老板,有没有讲航海故事的书
我想起来了。是联姻资料里那个林家废物小儿子。不喜欢经商,就爱到处跑。
那边第三排。我指给他。
他去找书了。
我低头继续擦桌子。
嘴角有点上扬。
也许。
新的生活,真的开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