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六年,江时延从不碰我。
他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当着我的面亲热。
我跪在地上求他给我十万,给我病危的妈妈交手术费。
他却搂着新欢,将一百万的支票扔进狗盆里:狗都比你干净。
他恨我,因为六年前他的白月光白薇薇死于我们的婚礼车祸。
所以他把我关进小黑屋,饿到我啃食墙皮。
甚至亲手扬了我们早夭孩子的骨灰,风吹过,他说:林朝夕,你和你的孽种,都该挫骨扬灰。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笑了。
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江时延,你猜,六年前那场车祸,死的到底是谁
给你个提示,白薇薇是双胞胎。
而我,才是真的那个白薇薇。
扬我儿骨灰后,江时延发现他恨错了六年白月光
01
江时延收到那条短信时,我正被关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三天,不眠不休,没有食物和水。
墙皮被我啃得斑驳,胃里灼烧的痛楚提醒我,我还活着。
地下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
江时延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的,能将人冻结的寒气。
他手里攥着我的手机,屏幕亮着,正是我发给他的那条短信。
你猜,六年前那场车祸,死的到底是谁
给你个提示,白薇薇是双胞胎。
他一步步走近,将手机扔在我的脸上。
林朝夕,你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纯粹的厌恶。
为了钱,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你的廉耻心呢
我没有力气反驳,只是发出嗬嗬的干笑。
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冰冷的地面上拖起来,一路拖上楼梯,扔在客厅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修着指甲。
她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
时延,这就是你养在家里的那个……东西怎么弄得跟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真晦气。
江时延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别为了她脏了你的眼。
他从茶几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镶满了碎钻的狗链。
咔哒一声,冰冷的金属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林朝夕,你不是想要十万给你妈交手术费吗
他将一张纸扔进旁边的狗盆里,那是我母亲的病危诊断书。
学狗叫,然后爬过去,用嘴把它叼回来。
他搂着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做到了,我就考虑借给你。
那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时延,你真会玩。让她叫啊,我还没听过人学狗叫呢。
尊严是什么
在母亲的命面前,一文不值。
我撑起虚弱的身体,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
汪……汪……
江时延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更深的鄙夷。
爬过去。
我照做了。
四肢并用,像一只真正的狗,爬向那个不锈钢的狗盆。
盆里还有狗吃剩的残渣,混着诊断书,散发着一股馊味。
我闭上眼,用嘴叼起了那张薄薄的纸。
就在我叼起诊断书,准备退回去的时候,一只红色的高跟鞋猛地踩住了我放在地上的右手。
哎呀,不好意思,脚滑了。
女人娇笑着,鞋跟却用力地碾了下去。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剧痛从指骨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惨叫一声,嘴里的诊断书掉回了狗盆里。
江时延看着这一切,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林朝夕,记住,你连狗都不如。
狗至少还干净,而你,又脏又贱。
02
我的手废了,断掉的指骨戳破了皮肉,血流不止。
随之而来的是高烧,我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
江时延把我扔回了地下室,整整两天,无人问津。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凭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我爬到门口,用没受伤的左手拍打着铁门。
张妈……张妈救救我……送我去医院……
张妈是家里的老佣人,也是唯一一个还把我当人看的人。
门外传来张妈焦急的声音:太太,您怎么了先生不许我开门啊!
我快死了……求你……
门锁响动,就在门即将打开的一瞬间,江时延的声音出现了。
谁给你的胆子
张妈吓得哆嗦:先生,太太她……她好像不太好。
滚开。
江时-延推开张妈,打开门。
他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手和烧得通红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他蹲下来,粗暴地在我身上搜寻着。
很快,他从我藏在鞋底的夹层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千块钱,皱皱巴巴,还带着血迹。
这是什么
还给我!我扑过去想抢,却被他一脚踹开。
那是我偷偷去地下黑诊所卖血换来的钱,是我给我妈准备的救命钱!
江时延,你混蛋!你把钱还给我!
他站起身,用两根手指嫌恶地捏着那个塑料袋。
用你这种人的脏血换来的钱,也配救人
我想起了六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我还是白家的大小姐白薇薇,在一场宴会上,我不小心划破了手,他紧张地拉着我的手,用最昂贵的药水为我消毒,告诉我,我的身体比什么都珍贵。
可如今,我的血,成了他口中的脏东西。
他将那几千块钱一张张抽出来,数了数。
正好,薇薇的墓地该修缮一下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用你卖命的脏钱,为她修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衣冠冢。让你时时刻刻都记住,是你,亲手杀了她。
几天后,我的烧刚退,手还打着石膏,就被他强行拖去了墓地。
一座崭新的墓碑立在那里,上面刻着——爱妻白薇薇之墓。
立碑人,江时延。
墓碑前堆满了最新鲜的白玫瑰,那些花,都是用我卖血的钱买的。
跪下。他命令道。
我站着不动。
他一脚踹在我的腿弯,我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林朝夕,你每天跪在这里,对着薇薇忏悔,直到她原谅你为止。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赎罪。用你的血,你的钱,你的一切。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看着墓碑上白薇薇三个字,再看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忽然笑了。
江时延,你拜的,到底是谁
03
母亲的医院又打来了电话,下了最后通牒,再不交钱,就只能停药。
挂了电话,我扶着墙,一阵剧烈地反胃。
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我偷了张妈的钱,去了一家小诊所。
检查结果出来,我怀孕了,六周。
医生还告诉我,我心脏情况很不好,有严重的心悸,必须静养。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孕检单,像是拿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江时延的孩子,他再恨我,总不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也无动于衷吧
我回到别墅,第一次主动去了他的书房。
他正在处理公务,看到我,眉头皱起:谁让你进来的
江时延,我把孕检单递到他面前,我怀孕了。
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妈妈。
他拿过那张孕检单,只看了一眼,就嗤笑出声。
林朝夕,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他站起身,当着我的面,将那张孕检单撕得粉碎。
你这种下贱的女人,也配生我的孩子
纸屑从他指缝飘落,也砸碎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我的骨头,把我从书房里拖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寒风卷着雪花,刮在脸上刀割一样疼。
他把我一路拖到别墅外的雪地里,将我狠狠推倒。
六年前的今天,就是这样的大雪天。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飘忽,却带着刺骨的恨意。
薇薇就是死在这场大舍里,被你害死的。
你就跪在这里,给我跪着!什么时候薇薇在天之灵原谅你了,你再起来!
我穿着单薄的居家服,整个人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寒气顺着膝盖钻进骨髓。
我抱着肚子,不停地哀求他。
江时延,会死人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充耳不闻,转身回了温暖的别墅,关上了门,将我隔绝在一个冰雪地狱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不知道跪了多久,五个小时,还是更久。
我感觉身下一热,一股暖流涌出,低头看去,鲜红的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触目惊心。
孩子……我的孩子要没了……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
江时延走了出来,他拿着手机,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别怕,外面下雪了,路滑,你别乱动。
他的声音轻得能滴出水来。
我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看都没看雪地里濒死的我一眼,径直走向车库,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着车灯消失在风雪里。
原来,他的温柔,从来都不属于我。
04
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是路过的邻居发现了我,把我送了过来。
病人失血过多,心脏功能衰竭,必须马上手术!
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家属呢!快做决定!
还有一个事,病人的母亲林秀芳也在我们医院,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也急需家属签字,决定是否进行最后一次抢救手术!
医生护士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流着泪。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江时延来了。
他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焦急。
可那份焦急,不是为我。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眉眼清秀,与我有七分相似。
是她,我的双胞胎妹妹,白玥。
六年前伪造了死亡,如今换了个身份,成了江时延身边新的白月光。
医生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江先生,您是病人的丈夫吧情况紧急,您快做决定!
医生将两份手术同意书同时递到他面前。
一份是我母亲的,一份是我的。
江时延的目光扫过那两份文件,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白玥靠在他的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那份同意书。
她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柔柔弱弱地说:时延哥,姐姐那么孝顺,她一定希望阿姨能活下去的。而且……她犯了那么大的错,也希望能留下她的血脉,替她赎罪吧。
她的话音刚落,江时延就拿起了笔。
我躺在病床上,隔着一道玻璃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看到他的笔尖,先是落在了我母亲的手术同意书上。
他在家属意见一栏,清晰地写下了四个字。
放弃治疗。
然后,他又拿起了我的那份同意书。
上面有两个选项:一,保大人;二,保孩子。
我看到白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江时延的手指顿了顿,最终,在尽力保住孩子的选项上,打了一个勾。
在最后的家属签名处,他补上了一句。
大人……顺其自然。
笔落,字成。
他亲手判了我母亲的死刑,也宣判了我的。
我看着他签完字,温柔地揽着白玥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最终,陷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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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没有死。
但某种意义上,林朝夕已经死了。
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第二个孩子,也因为大出血,失去了子宫。
江时延,你把我从一个女人,变成了一个废人。
也好。
从此了无牵挂,再无枷锁。
母亲的葬礼,江时延没有出席。
他大概觉得,一个害死他白月光的凶手的母亲,不配得到任何尊重。
葬礼后,律师交给我一个盒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U盘,和一张银行卡。
我将U盘插进电脑。
一段视频弹了出来,是六年前车祸现场,另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录下的画面。
视频里,我那柔弱善良的妹妹白玥,是如何在我的车经过时,故意猛打方向盘制造追尾。
又是如何在我昏迷后,迅速从车里爬出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沾满血浆的衣服,躺在地上,伪造出自己重伤濒死的假象。
原来,那场车祸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她精心策划的骗局。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背上害死她的罪名,顺理成章地被江家厌弃,而她,则可以在几年后,换个身份,重新回到江时延身边,享受一切。
母亲什么都知道。
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为我搜集证据。
那张银行卡里,是她为我准备的启动资金,一笔足够我东山再起的钱。
卡片的背面,贴着一张纸条,是母亲的笔迹。
薇薇,活下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在律师的帮助下,我伪造了林朝夕的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
江时延收到消息时,只是冷漠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甚至没有来收敛我的骨灰。
他大概觉得,我这种人,挫骨扬灰都是便宜了我。
他不知道,在他为林朝夕的死亡感到一丝解脱的快意时,真正的白薇薇,已经悄然归来。
我用母亲留下的资金,加上我本来的身份,正式接手了母亲在我出嫁前,就悄悄转移到我个人名下的白氏家族企业。
这家公司,母亲打理了六年,已经从一个小作坊,发展成了业内不可小觑的新贵。
而江时延,在我的死讯和我母亲的葬礼之后,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什么。
我从律师那里听说,他开始失眠,开始酗酒。
他时常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一坐就是一夜。
江时延,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06
半年后。
海城国际会展中心,一场顶级的商业酒会正在举行。
江时延也在。
他瘦了很多,眼底带着疲惫的青黑,但依旧是人群的焦点。
江氏集团最近遇到了大麻烦,资金链断裂,几个重要项目停摆,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到场的一个重要海外财团启明星的支持。
启明星财团的亚太区新任负责人,据说极其神秘,手握百亿资金,今晚是她第一次公开露面。
酒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宣布: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启明星资本亚太区执行总裁,白薇薇女士,上台致辞!
追光灯瞬间打向了舞台入口。
我身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正红色长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出,站到了聚光灯下。
我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台下那个僵直的身影上。
大家好,我是白薇薇。
砰的一声,江时延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启明星资本对海城市场非常看好,我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投资计划。不过……
我话锋一转。
在这里,我要宣布的第一个决定是,终止与江氏集团的一切潜在合作意向。
全场哗然。
我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从明天开始,启明星资本将对江氏集团,开启全面的、无上限的收购计划。
我的话音刚落,江时延就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保安拦住了他,他却像一头困兽,隔着人群对我嘶吼。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白薇薇!薇薇已经死了!
酒会因此中断,我从容地走下台。
经过他身边时,他挣脱了保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到底是谁他重复着,声音都在发抖。
我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然后,我抬起头,凑到他耳边,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江总,你不是为我修了衣冠冢吗
怎么,不认识我了
07
江时延疯了。
他动用所有的人脉和资源,疯狂地调查我。
但他什么都查不到,我的身份天衣无缝,我就是白家的长女,白薇薇。
一个六年前在车祸中幸存,但因重伤一直在国外疗养,如今才痊愈归国的豪门千金。
而他,江时延,则成了那个错把假货当珍宝,还虐待了真千金六年的蠢货。
在我雷厉风行的商业狙击下,江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摇摇欲坠。
一个月后,江氏集团的临时股东大会。
我作为最大的债权方和潜在收购方,坐在了主位上。
江时延坐在我的对面,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白薇薇,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嘶吼道。
我没有理他,只是示意我的助理,打开会议室的投影仪。
在讨论江氏的未来之前,我想请各位股东,先看一段有趣的视频。
屏幕上,六年前那段清晰的行车记录仪视频,被公之于众。
白玥如何故意撞车,如何伪造现场,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震惊和鄙夷的目光看着江时延。
视频播放完毕,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江时延,看清楚了吗
你恨了六年的人,是你发誓要爱一辈子的白薇薇。
你爱了六年的人,是亲手制造了那场车祸,害你失去一切的凶手。
你所谓的深情,你的憎恨,你这六年来的所有爱恨情仇,都只是一个笑话。
你的爱,一文不值。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尽,身体晃了晃,最终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抓着我的裙摆,眼泪和鼻涕流了一脸,狼狈不堪。
薇薇……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低下头,看着他这张我曾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脸。
我笑了。
保安。
我轻声唤道。
把这位江先生,请出我的大楼。
告诉楼下的人,从今以后,江时延和狗,不得入内。
他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架着拖了出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喊着对不起。
那声音,听起来真是悦耳。
08
事情败露后,白玥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狗急跳墙。
她找人企图绑架我,想用我来威胁江时延,换取一线生机。
可惜,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的监视之中。
她找来的那几个混混,还没碰到我的衣角,就被我提前安排好的保镖制服了。
我没有报警。
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进监狱,太便宜她了。
我把她关在了城郊的一栋废弃仓库里。
就是当年,江时延第一次把我关进小黑屋的地方。
我让人打断了她的手,和当初的我一样。
我让她每天跪在冰冷的地上,不给食物和水。
我让她也尝尝,啃食墙皮是什么滋味。
我将她被折磨的视频,匿名发给了江时延。
视频里,白玥哭得撕心裂肺,喊着时延哥救我。
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想救你的心上人吗用你剩下的一切来换。
江时延已经一无所有,江氏集团被我收购,他名下的房产、豪车,也都被法院冻结。
但他还有江家的祖宅,那是江家最后的脸面。
他没有犹豫。
三天之内,他变卖了江家祖宅,以及所有能换成钱的东西,凑了五千万,打到了我指定的账户。
钱到账后,他给我打电话,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
薇薇,钱我给你了,求你,放了玥儿吧,她……她罪不至死。
哦我轻笑一声,她罪不至死,我就罪该万死吗江时延,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电话那头,是他长久的沉默。
放心,我善解人意地开口,我说过会放了她,自然会放了她。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我要报案。我这里有一起六年前的故意伤害案,和一起近期绑架案的所有证据,犯罪嫌疑人白玥,就在城东的废弃仓库。
我将白玥连同那段行车记录仪视频,以及她买凶绑架我的所有证据,打包送给了警方。
第二天,新闻就出来了。
白玥因故意伤害、诈骗、绑架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
我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视上她戴着手铐,面如死灰的脸,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江时延,我送你去和你的心上人团聚了。
隔着监狱的铁窗,你们可以相伴终生。
不用谢。
09
江时延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被心爱的女人欺骗,被恨错了的女人报复,最后为了救一个凶手,连祖宅都卖了,变得一无所有。
他从云端跌落泥潭,成了海城上流社会人人鄙夷的丧家之犬。
他开始用最偏执的方式,来寻求所谓的赎罪。
他去了当初扬掉我们孩子骨灰的那个悬崖。
风很大,他跪在悬崖边上,用手,一点一点地挖着泥土,妄图找回那些早已被风吹散的骨灰。
他的十指挖得鲜血淋漓,可他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动作。
他去我公司楼下跪着,从天亮跪到天黑,风雨无阻。
下大雨的时候,他就跪在雨里,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直到晕倒被人送去医院。
醒来后,又继续回来跪着。
他甚至学着我当初的样子,去地下黑诊所卖血。
然后把换来的那点可怜的钱,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署名是罪人江时延。
他做的这一切,都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助理看不下去,小心翼翼地问我:白总,要不要……让他别跪了影响不好。
我正在看一份财务报表,头也没抬。
你下去,替我跟他说句话。
您说。
告诉他,他的忏悔,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再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想赎罪,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多活一天,都是在恶心我。
助理下去了。
我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看到助理走到了江时延面前,对他转述了我的话。
江时延原本跪得笔直的身体,在听到那句话后,猛地垮了下去。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那声音里,是无尽的绝望。
我拉上了百叶窗,隔绝了那副令人作呕的景象。
江时延,你的痛苦,还远远不够偿还你欠我的万分之一。
10
江时延最终还是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患上了胃癌,晚期。
大概是那些年酗酒,加上后来流落街头、食不果腹落下的病根。
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的律师找到了我,交给我一份他的遗嘱。
遗嘱里,他将遗体捐献给医学研究,这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他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在他死后,能将他仅剩的骨灰,撒在我公司门前的那条路上。
遗嘱里写着:任人踩踏,为期十年,以此赎罪。
我看着那份遗嘱,只觉得荒唐可笑。
赎罪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抹去他给我带来的所有伤害
我拒绝了他的遗愿。
在他死后,我让律师把他的骨灰盒带了过来。
我开着车,带着那个黑色的盒子,一路向西,来到了当初那个悬崖。
还是那个位置。
六年前,他就是站在这里,亲手扬了我儿子的骨灰。
风吹过,他说:林朝夕,你和你的孽种,都该挫骨扬灰。
如今,站在这里的人,变成了我。
手里捧着的,是他的骨灰。
我打开盒子,山谷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卷起里面灰白色的粉末。
我伸出手,将他的骨灰,尽数扬入了山谷,任其飘散,无影无踪。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谷,平静地开口。
江时延,你和你的爱,都该挫骨扬灰。
但与你不同的是,我不会为你流一滴泪。
我说完,转身离开。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我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过去六年被偷走的人生,我死去的母亲和那两个未曾见过世界的孩子,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而我,白薇薇,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走向了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