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衣璃眼前亮了一下。
她正找不到机会给即墨下药,给酒他不喝,给茶他也不看,软硬不吃,让她不能出府,连半山别院都出不去。
此事正中她下怀,但她也没立刻答应,装作一脸为难地道:“国公爷吩咐,奴婢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奴婢走了,大人那里不知如何交代。”
副将也收过命令,单独和即墨说了两句话。
他回来说:“静姝姑娘放心,他不会将此事告知世子。”
那就太好了!
姜衣璃雀跃,可她又感到疑惑:“即墨怎么会听你的话?”
“我是他的第一个师傅。”
“?”姜衣璃瞳孔瞪大,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谢矜臣知道吗?
副将像是看出她所想,主动道:“公子并不知道,所以还请静姝姑娘保密。”
姜衣璃有点震惊,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镇国公居然在儿子身边安插眼线。
她并不表现出来,面上淡和如水,步伐轻缓地跟着副将走在后面。
她的户籍,路引,还有银票全都在身上藏着,今晚一定要出逃成功。
对于镇国公谢渊,姜衣璃当晚便思考过,她把现代,前世,以及今生仔仔细细回忆个遍,三辈子都没见过。
腊月廿五的确是头回碰面。
不过她和谢矜臣的看法不一样,她并不觉得那个意味莫明的眼神是色心。
虽然确实挺奇怪的。
镇国公不在香榭院,他在靠北的一间荒凉院落,湿濛濛的,又凉又阴森,姜衣璃起初以为他在此处钓鱼,或是要见她才选择隐蔽处。
但她一走进院,谢渊穿得是常服,显然,他住在这院中。
他居然和王氏不住一起吗?他可是一个妾室都没纳。
而且,府上诸多院落,他怎就住在这般野地。姜衣璃正想着,谢渊满脸肃穆温善地坐在棋盘前叫她:“姜姑娘肯来,我甚欣慰。”
姜衣璃行礼:“国公大人有何事吩咐?”
谢渊道:“陪我下盘棋吧。”
姜衣璃立刻感到为难,并且有些诧异,居然是叫她下棋?
院中的湿雾渡到屋中,门窗皆开着,冬日的凛冽肃杀之气分外浓重,眼前这位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对她态度温和。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姜衣璃心头一跳,差点怀疑自己想逃跑的计划被看穿了,可怎么会,要是谢矜臣说这话她真得掂量掂量。
谢渊不会知道的。
她并不想陪谢渊下棋,就算她发善心,她也不会下古代的围棋,姜衣璃谦逊道:“国公爷,非是我不肯,只因我实在不懂棋,还望您见谅。”
“无妨,只是下着玩儿。”
谢渊抬手让她坐,话说到这个份上,真是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她低头瞄了一眼棋盘,那是很旧的一张木刻棋盘,不像这等大户人家会有的物件,棋子倒是个个崭新,玉石光滑,保养得很好。
姜衣璃勉强在棋案对面坐了下来。
她低头看自己手边是黑色的棋子,想着“执黑先行”的原则,拈了一颗,随意地搁在一个位置。
谢渊看她拿棋,看她逡巡,看她落子,目光希冀,又带着渺远的哀伤。
他拈了一颗白子小心翼翼地落在盘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