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姑娘道,“让嬷嬷见笑,臣女不爱经史子集,唯爱闲书,就不说来让您取笑了。”
接着,谢矜臣提了第二个问题。
“不敬茶,不跪安,不侍奉汤药,更不会曲意讨好主母,可能接受否?”
“妹妹若伺候世子辛苦,晨起困难,臣女当推迟请安时辰。若实在…那便去了繁文缛节,也省得溽暑凛冬…吃苦受罪。”李姑娘嗓音含颤。
贺姑娘咬牙,“祖父自幼教导臣女,礼者,天地之序。妾者,房闱之末。正席不假侧阶,晨昏定省,惟主母是瞻。尊卑是重中之重,妾室怎能不跪主母?”
“她身子弱,风吹就倒,一年四季都不能跪,你待如何?”谢矜臣微微挑眉。
他慢条斯理地剥一颗葡萄,雪白的指尖将晶莹果肉塞进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姑娘嘴里,食指也抵进去。
姜衣璃被吵醒,觉嘴里含了东西,舌头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
她嗔他一眼,还以为结束了。
外头的贺姑娘字字讲规矩,“礼箴说,妾以婢进,恩由主施,制不可逾。世子将其宠溺到如此地步,就不怕…”宠妾灭妻四个字是失大德她不敢说,隐晦地改口,“若您不惧风言风语,臣女嫁进国公府后,定会给妹妹这份面子,免她跪礼。”她假惺惺地说。
谢矜臣发出一声冷笑。
贺姑娘噤声,不知何处招惹,做小伏低跪下,嗓音里含着惊惧,“世子息怒。”
她只是想等嫁进去后再花心思磋磨,目前且让让那风头正盛的妾室。难不成谢世子会读心?
黑色皂靴踩在罗汉榻下方,谢矜臣乏味地站起,周身冷意森森,轻蔑冷嗤,“本官最厌恶口蜜腹剑,阳奉阴违之人,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令人不齿。”
“啪嗒。”姜衣璃手里的葡萄掉在桌上。
她脸色一紧也不嫌脏,抓起来眼都不眨捂进嘴里。
谢矜臣示意喜嬷嬷,将贺姑娘请出去,虽只短暂相处,但已见其两面三刀之属性,和董舒华乃同流之人。
丝绸屏风相隔,贺姑娘跪在地上,肩膀瑟瑟发抖。
焦嬷嬷原本最满意这贺姑娘,眼看着被请出去,堂中暂时空落,她叹道,“那大公子您属意哪一位?”
论端庄娴雅,她瞧着没有比贺姑娘更合王氏眼缘的。
谢矜臣重新走回罗汉榻右侧坐下,时下以左为尊,姜衣璃好像不懂,进来就坐了左边,他并不在意。
修长洁净的手拈了一颗葡萄剥皮,喂给她。
“李家姑娘如何?”
姜衣璃含着葡萄囫囵吞了,咽下去,“为何选她?”
那位是第一个进来的姑娘,姜衣璃印象深刻,她说话声音很低,连动作都透露着唯唯诺诺。
谢矜臣握住她细白的手指,缓声说,“她看起来不会欺负你。”
据他观察,李太师家的这位三姑娘性子懦弱,口齿不利,断不是作威作福之人。
姜衣璃微微挣扎,眼里含着不解反问,“所以,您把她娶回来让我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