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一张丝帕为他擦拭唇角,动作轻松流畅,勺子把在碗中,带着几分好奇,“怎么了?”
谢矜臣蹙眉,“你不懂琴棋书画就罢了,怎么做饭也这么难吃。”
姜衣璃:“”我真是服了。
“那大人您还是别吃了吧。”她假意娇嗔,捧着碗要退开,谢矜臣一把攥住她的腰,将她固在身前,看看她的脸,垂眸扫一眼白瓷勺,难得天真地说,“再吃两口。”
姜衣璃喂到他唇边,他一边蹙眉,一边艰难下咽。
恍若被迫服刑。
这实在很侮辱人。
姜衣璃想着,算了,她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回。
这碗很难吃的粥,谢矜臣吃的一口不剩,碗底只余些残汤。姜衣璃放下碗,扶他起身,“大人,您晚上若要继续守灵定然辛苦,先回房歇歇吧。”
出了灵堂,撞见白幡底下满脸嫉恨的王娉,她正攥拳咬牙,眼中泛着红丝。
彼一撞上,表情凝固。
姜衣璃看看她,状若无事发生,不失礼貌地轻轻颔首,“王小姐。”
王娉脸上滑过一丝尴尬,看她肩头慵懒疲惫的师哥,立刻又咬住唇,假笑道,“师哥住在兰院,我来给你引路。”
兰院雅间清幽。
谢矜臣脑中昏沉地倚在榻上,面前的姑娘给他披上锦衾,欲走时,他眼眸突然睁开,攥住她的指尖,“姜衣璃。”
“嗯?”姜衣璃脚下顿回,裙裾轻轻划出弧线。
谢矜臣捉着她的手,眼神顺着她的腕骨往上,看向那张清媚姝艳的脸,怔忪滞缓说,“我会娶你的,不会再有别人了,你等等我。”
姜衣璃脸色平和,只在最初掀了一下眼皮,全程冷静。
她估摸着药效发作了。
人只有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才会坦露一些独白,在灵堂他说他要是老师的孩子就好了,现在又说这种话,当是神志不清了。
姜衣璃并未给他回应,由他攥着指尖,往床榻靠近一步。
谢矜臣狭薄的眼皮轻轻合上,再张开,困乏吃力,他望着她,喃喃细语,“姜衣璃,我醒了你还在吗?”
说两句漂亮话对姜衣璃来说不难。
她马上就要重获自由,不介意现在哄哄他,她软言细语说,“在。”
榻上的俊雅男子双目轻阖,无力对抗乏意,昏睡过去。
姜衣璃试探着轻唤他两声,立刻便觉暗喜,又像是做贼即将被发现,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她出了雅间,院中栽着几株光秃秃的树,小溪石桥,秀美清静。
姜衣璃叫来谢矜臣的护卫,“大人吩咐,你们四个协助府上的家丁去砍灵堂西侧的柏树,务必在辰时三刻前完成。”
“你们六个去清扫街口,别明日惊了吊客的车驾。”
“还有你们两个,闻人管事在涵山相墓,你们去替大人传话,叫他在涵山好好丈量,比对风水,今晚不必再回王府,免他奔波。”
她熟练自如给所有下属都派了任务。
其实她有模仿不到位的地方,比如在人手分布上,但她刚从大人房间出来,姿态自信,护卫们纷纷应“是”,立刻就都散了。
前院,倒座房。
姜衣璃一脸愁容,翠微怀里抱着包裹扶她,她对王家夫人道,“出门前还说露重天冷,要给大人拿一件狐裘来,怎么就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