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那边不用你操心,”江乔打断她,“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别做梦了。”
她之前叮嘱过外婆,和裴知鹤结婚的事情先不要和江玉芬提,她准备自己去说。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和江玉芬母女一场,即便可能只是一场闹剧般短暂婚姻,她也无意隐瞒什么。
但今天的见面,让她重新认清了她的母亲。
在江玉芬的眼里,她甚至算不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让自己一家三口跃入上流世界的跳板罢了。
江乔攥紧了手里的纸袋,在江玉芬气急败坏的威胁声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江玉芬立在原地怔愣了很久,直到司机出声提醒,才记得上车。
她怎么也不明白,只是随口说说的两句话,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个永远都不会顶嘴,垂下头听话的女儿,好像哪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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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过大厦的旋转门,远离江玉芬的视线后,江乔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头一次对母亲的打压和训斥这么直接的犟嘴,架好像是吵赢了,但飙升上来的肾上腺素褪去后,指尖冰凉,抖到停不下来,连带着生理性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早就习惯了江玉芬凡事都摆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三句话不离训斥,永远都在打压她。
也已经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在她订婚这件事上,江玉芬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在意的只是这背后唾手可得的豪门生活。
明明她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不要再对母亲有任何期待。
但是凭什么她就要被这样对待?
凭什么林嘉平就能无忧无虑地享受一切,而她只能做那个被利用榨干的姐姐?
江乔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热得发疼。她摸了摸随身的小包,并没有找到纸巾,只能抬起手,用卫衣的袖口抹了一把脸。
回到商厦门口,干净的玻璃橱窗反光,江乔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还在国庆假期,身边进出商场的人群熙熙攘攘,亲友间亲密笑闹,只有她满脸泪痕。
她顺着人潮走进商场一楼,在一家蛋糕店内停下,低头装作挑选甜点的样子,平复自己的情绪。
收银台前站着一位年轻的母亲,一手挎着粉色的公主小书包,一手轻轻握着小女儿的手腕,指着玻璃柜台里的切块慕斯蛋糕跟小姑娘小声商量:“草莓还是巧克力?今天因为表现好,妈妈可以奖励一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很普通的家庭生活瞬间而已。
可江乔还是直勾勾看着,不自觉地出神。
仿佛流浪猫隔着玻璃看家猫,满眼羡慕。
不知道盯了多久,她低垂的视线看见一双干净的男士皮鞋,以为是挡到了别的顾客挑选,下意识地说了声对不起。
正忙着让开道路,熟悉的清冽男声入耳。
“要不要吃蛋糕?”
江乔一怔,条件反射地抬眸。
裴知鹤穿了身燕麦白的针织衫,在甜品店内的柔光下温暖得不真实,像一个砂糖黄油和小麦烘焙成的梦境。
他单手拿着店内的最大号木质托盘,很轻地抬起手,理顺她乱了的头发。
男人的手心干燥温柔,像枚轻柔但能愈合一切的创可贴,仿佛只是被他这样摸摸头,那些尖锐的伤口都不痛了。
那只漂亮修长的大手就这样停留了一会,然后放低,握住她的手。
他弯下腰笑,用和小朋友商量的诱哄语气,“要陪我吃吗?”
“因为我们小乔今天表现很好,所以奖励几块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