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六岁雕神林小满 > 第一章

1
惊雷劈出千年魂
南宋嘉定十二年,官窑后院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赵景之蹲在青石板上,手里攥着柄刚磨好的刻刀,正对着一块素白瓷板发呆。瓷板要雕松鹤延年图,是宫里定下的活计,要求三日完工,此刻他已在松针的纹路里耗了两个时辰。
景之,磨磨蹭蹭做什么师傅周明远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的铜烟袋锅子敲了敲瓷板,松针要用‘飞白刻’,刀要轻,像风吹过松枝那样,你这刀压得太狠,刻出来的针是死的。
赵景之赶紧调整握刀姿势,食指顶住刀背,拇指和中指轻轻捏紧刀柄,手腕微转,刀刃在瓷板上划出道细如蛛丝的纹路,尾端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虚锋——这才是飞白刻的精髓。周明远点点头,烟袋锅子又指了指鹤的翅膀:翅膀要用‘叠刻崩口’,每层羽毛的边缘都要留崩口,这样看着才有层次感,记住,刻瓷和做人一样,不能太圆满,留点心眼才活。
赵景之应着,正想下刀,突然一阵惊雷从头顶劈下,后院的老槐树被劈得冒起黑烟,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手里的刻刀当啷掉在地上,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再次睁眼时,赵景之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极了官窑门口集市的喧闹。他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肉乎乎的,连指节都看不清。
林小满!你又在发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赵景之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个穿奇怪衣服的女人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本画满彩色图案的本子,今天手工课做小花,你看看你桌上,橡皮都被你抠成什么样了!
赵景之低头,看见桌上摆着块淡黄色的东西,软乎乎的,不是他熟悉的瓷土,也不是木料。他试着用手指戳了戳,那东西竟陷下去个小坑,还带着点奇怪的香味。周围的小孩子们都在捏着这东西做各种形状,有圆滚滚的球,有歪歪扭扭的兔子,唯独他面前的橡皮,被他无意识地刻出了几道细密的纹路——那是万字纹的起笔。
我不叫林小满,赵景之皱着眉,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可嘴里发出的却是奶声奶气的声音,我叫赵景之,是官窑的雕工。
哎哟,还学会编故事了女人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快做手工,不然下午妈妈来接你,我可要告状了。
赵景之彻底懵了。他环顾四周,屋顶是他从没见过的平整白色,墙壁上挂着会发光的灯,小孩子们穿的衣服五颜六色,没有一件是粗布麻衣。他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又短又软,走路都得晃悠——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接下来的三天,赵景之在幼儿园里经历了人生中最混乱的时光。他被逼着唱两只老虎,那调子跑得比官窑里的狗还远;被逼着玩积木,他想把积木雕成小摆件,却被老师制止:小满,积木是用来搭房子的,不是用来刻的。;甚至连吃饭,用的都是带花纹的瓷碗,可那瓷碗的釉色亮得刺眼,胎土也远不如官窑的细腻,一看就是劣等品。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口袋里藏着的半截塑料铅笔。他发现这东西能在橡皮上刻出纹路,虽然不如刻刀锋利,却也能勉强过过瘾。每天午休时,他就躲在角落里,用铅笔在橡皮上刻莲瓣纹回纹,刻到入神时,总会想起官窑后院的窑火,想起师傅手里的烟袋锅子,想起那些等着他雕刻的瓷板。
周五那天,幼儿园要举办六一手工展,还请了电视台来直播。赵景之被分到了橡皮雕刻组,老师给每个孩子发了块新橡皮和一把塑料刻刀,让他们自由创作。别的孩子都在讨论刻什么,赵景之却盯着手里的刻刀发呆——这刀的形状很奇怪,没有刀柄,刀刃也不够锋利,可好歹是把刀。
直播镜头缓缓扫过教室,当拍到赵景之面前的橡皮时,原本喧闹的弹幕突然安静了几秒,接着瞬间炸开——
这小孩刻的是什么怎么看着像老物件上的纹路
我爷爷是做木雕的,说这叫‘莲瓣纹’,是古代的技法!
别开玩笑了,一个六岁小孩怎么会这个肯定是家长教的!
镜头前的赵景之,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他左手紧紧按住橡皮,右手握着刻刀,按照叠刻崩口的技法,先刻出最外层的莲瓣,刀刃斜着切入,手腕轻轻一转,在花瓣边缘留下细小的崩口;接着刻第二层,比外层小一圈,崩口的方向和外层相反;最内层的花瓣细如发丝,他换了种挑刀的手法,刀刃轻轻挑起橡皮屑,刻出的花瓣竟带着点透明感。
刻完莲瓣,他又在中心雕起了方胜结。这是活扣雕的技法,需要在极小的空间里刻出能转动的结扣。他用细头刻刀先刻出结的轮廓,再小心翼翼地掏空中间的橡皮,最后用指甲轻轻一按——方胜结竟真的转了起来!
我的天!这是‘活扣雕’吧我在博物馆的宋代雕件上见过!
这小孩绝对是个神童!我爸刻了三十年木雕,都不会‘活扣雕’!
六岁小孩刻出宋代雕技
这个词条必须上热搜!
此刻的市博物馆里,李老壶正对着电视屏幕,手里的紫砂壶被捏得变了形。他是故宫博物院特聘的古雕修复大师,这辈子见过无数稀世雕器,可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橡皮刻出叠刻崩口和活扣雕——而且还是个六岁小孩!
小王!快!李老壶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把我那箱宋代雕器拓片带上,再把你收的‘明代黄杨木雕佛’拿来!咱们去市幼儿园,晚了这‘小师傅’就走了!
徒弟小王正在整理文物档案,被师傅的举动吓了一跳:师傅,您去幼儿园干嘛抢小孩的橡皮啊
抢什么抢!李老壶吼道,那孩子是活的‘古雕活字典’!错过他,咱们这辈子都别想复原‘透雕叠刻’了!
2
幼儿园里遇知音
李老壶和小王赶到幼儿园时,手工展刚结束,孩子们正排着队准备放学。赵景之背着个蓝色的小书包,手里攥着那块刻满纹路的橡皮,慢吞吞地跟在队伍后面。他还在琢磨刚才刻橡皮的手感,总觉得橡皮这东西太软,刻不出飞白纹的精髓,要是有块木料就好了。
小师傅!等一下!李老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差点撞到旁边的小朋友。他蹲下身,目光紧紧盯着赵景之手里的橡皮,声音都在发颤:这‘莲瓣活扣纹’是您刻的用的是宋代官窑的‘叠刻崩口’和‘活扣雕’技法
赵景之愣了一下。这三天里,没人能看懂他刻的纹路,更没人能叫出技法的名字,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竟然一口就说对了!他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问:你也懂雕工
懂!我懂!李老壶激动得抓住他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却很温暖,我叫李老壶,是做古雕修复的,您刻的这些技法,现在全国能掌握的不超过三个人,您……您怎么会这些
这些都是基本功啊。赵景之皱着眉,觉得这老头有点奇怪,我十岁学‘双钩刻’,十二岁练‘透雕叠刻’,十五岁就能独立雕官窑屏风了,师傅还说我进步慢呢。
这话一出,旁边的小王差点把手里的木雕掉在地上。十岁学双钩刻十五岁雕官窑屏风这哪是六岁小孩说的话
小满!你在跟谁说话呢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抱起赵景之,警惕地看着李老壶,请问您是
我是市博物馆的李老壶,想跟您聊聊小满的事。李老壶赶紧站起来,递上自己的名片,您家小满在雕刻上很有天赋,尤其是古代的雕刻技法,他掌握得非常熟练。
男人叫林建国,是个程序员,平时忙得脚不沾地,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儿子有雕刻天赋。他笑着摇了摇头:李老师,您太客气了,小满就是瞎刻着玩,哪懂什么古代技法啊。
不是瞎刻!赵景之着急地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指着小王手里的木雕,那个木雕是假的,衣纹是‘单线刻’,但刻得太硬,没有‘流水纹’的软劲,佛的衣褶转角处没留‘气口’,是现代仿品,最多二十年。
小王的脸唰地白了。那尊明代黄杨木雕佛是他花六十万收的,一直宝贝得藏在保险柜里,今天被师傅硬拉着带来,没成想刚露面就被戳穿。他赶紧把木雕递过去,结结巴巴地说:小、小满,你再看看这可是明代的……
赵景之接过木雕,小手指在衣纹上摸了摸,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老黄杨木会有‘沉水香’,这个只有木头味,还掺了蜡,是为了仿老木的光泽。还有衣纹的‘单线刻’,明代工匠刻的时候会‘留刀’,就是每一刀末尾会轻一点,你看这个,每刀都一样深,是机器刻的底子,再手工修的边。
李老壶赶紧拿过木雕,用放大镜一看,衣纹转角处果然没有气口,木头缝里还藏着蜡渍——赵景之说的全对!他猛地抓住林建国的手:林先生,您家小满绝对是个天才!我想请他去博物馆看看,帮我们鉴定几件古雕残件,您看行吗
林建国还是觉得不靠谱,可看着李老壶真诚的眼神,再想想儿子最近总对着家里的木家具发呆,还说些胎土釉色之类的奇怪词汇,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周末我带小满去博物馆看看,但先说好了,要是他说的不对,您可别笑话他。
周六上午,林建国带着赵景之来到市博物馆。李老壶早已在门口等候,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正装的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是文物局的刘科长。
小师傅,您可来了!李老壶热情地迎上来,拉着赵景之的手往展厅里走,我们准备了十件古雕残件,想请您帮忙鉴定真假。
展厅里专门辟出了一块区域,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十个锦盒,每个锦盒里都装着一件残件。赵景之蹲在桌前,打开第一个锦盒——里面是块竹雕残片,上面刻着松鹤纹。
这是宋代的‘飞白纹’竹雕,是真的。赵景之拿起残片,手指抚过纹路,你看这松针的‘飞白’,尾端有虚锋,是手工刻的,机器刻不出来。而且竹片的包浆很自然,是老竹特有的‘琥珀色’。
刘科长赶紧让工作人员记录下来,又打开第二个锦盒——里面是块木雕残片,刻着回纹。
这是假的。赵景之摇了摇头,回纹的转角处太规整,是机器刻的,而且木头的‘土锈气’是后做的,闻着有股油漆味。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赵景之把十个残件都鉴定完了,其中七个是真的,三个是假的,每个鉴定结果都有理有据,连残件的年代、技法、造假手法都说得一清二楚。刘科长和工作人员们都惊呆了,他们用仪器检测都需要半天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确定年代,可这个六岁小孩,只用眼睛看、用手摸、用鼻子闻,就能得出准确结果!
小师傅,您太厉害了!刘科长激动地说,我们想聘请您当博物馆的‘特聘顾问’,每月给您发津贴,还能随时来博物馆看文物,您愿意吗
赵景之看了看林建国,见他点了点头,才说:我愿意,但我有个条件——我想看看博物馆里的宋代雕瓷。
没问题!李老壶一口答应,咱们现在就去!
在宋代雕瓷展厅里,赵景之站在一块松鹤延年图瓷板前,久久没有说话。这块瓷板的技法和他没刻完的那块一模一样,连松针的飞白都如出一辙。他伸出手,轻轻贴在玻璃上,仿佛能摸到瓷板的温度,闻到窑火的味道。
这是南宋嘉定年间的官窑瓷板,李老壶在旁边介绍,是我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可惜右下角有块残损,一直没能修复。
赵景之转过头,认真地说:我能修好它。
李老壶和刘科长都愣住了。这块瓷板的残损处涉及叠刻崩口和飞白刻两种技法,连国内最顶尖的修复大师都不敢轻易下手,一个六岁小孩竟然说能修好
小满,别乱说。林建国赶紧拉了拉赵景之的衣服。
我没乱说。赵景之看着李老壶,我需要刻刀、瓷土、釉料,还有三天时间,我能把它修好。
李老壶犹豫了一下,他看着赵景之坚定的眼神,想起他之前精准的鉴定,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相信您!我们这就准备材料!
3
三天修复千年瓷
修复工作在博物馆的修复室里进行。李老壶按照赵景之的要求,准备了各种工具和材料:从景德镇定制的刻刀、宋代官窑遗址出土的瓷土、按照古方调配的釉料,甚至还有一盏仿照宋代窑火亮度的灯。
第一天,赵景之主要是观察瓷板的残损情况。他蹲在修复台前,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残损处的纹路、胎土和釉色,时不时还用手指轻轻摸一下,仿佛在和瓷板对话。李老壶和几个修复师在旁边看着,不敢出声打扰,生怕影响他的思路。
这块瓷板的残损处有三层莲瓣,赵景之终于开口,最外层的莲瓣崩口比较严重,需要用‘补刻’的手法;中间层的莲瓣纹路还在,但釉色有磨损,需要补釉;最内层的莲瓣完好,不用动。
他拿起刻刀,先在备用的瓷土上练习补刻。只见他手腕轻转,刀刃在瓷土上刻出和残损处一模一样的莲瓣纹路,崩口的大小、角度都分毫不差。李老壶看在眼里,心里的怀疑渐渐消失——这手法,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第二天,赵景之开始正式修复。他先用细砂纸轻轻打磨残损处的边缘,让胎土露出新鲜的断面;接着取适量瓷土,按照叠刻崩口的技法,一点点补刻莲瓣;刻完后,他又调了些釉料,用小刷子小心翼翼地补在磨损处,补釉的厚度、均匀度都和原釉色完美融合。
修复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年轻的修复师觉得赵景之补刻的莲瓣角度不对,想上前提醒,却被李老壶拦住了。李老壶示意他仔细看——赵景之补刻的莲瓣,虽然角度和原莲瓣略有不同,但却和整体的松鹤延年图意境相符,仿佛是松风吹过,莲瓣轻轻晃动,更显生动。
这就是‘活’的技艺,李老壶低声说,不是死板地模仿,而是理解作品的灵魂,让修复后的部分和原作品融为一体。
第三天,赵景之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他把修复好的瓷板放进小窑里低温烘烤,让釉料凝固;烘烤完成后,他又用细棉布轻轻擦拭瓷板表面,让包浆更加自然。
当赵景之把修复好的瓷板放在桌上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残损处的修复痕迹几乎看不见,补刻的莲瓣和原莲瓣浑然一体,补釉的部分也和原釉色完美融合,整个瓷板仿佛从未受损过!
太完美了!刘科长激动地说,这绝对是国内最顶尖的修复水平!
李老壶看着瓷板,又看了看站在桌前、小手还沾着瓷土的赵景之,突然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小师傅,我服了。这手艺,我这辈子都赶不上。
旁边的年轻修复师们也纷纷点头,他们之前还对这个六岁顾问心存疑虑,此刻却只剩敬佩——能把失传的宋代修复技法运用得如此娴熟,这绝不是天赋二字能解释的。
赵景之却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按照师傅教的‘补形先补魂’来修的。这块瓷板的魂是‘松鹤延年’,补刻的莲瓣得跟着松风的方向走,不然就僵了。
补形先补魂——这六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在李老壶心里。他修复古雕几十年,一直追求形似,却从没真正想过魂的事。此刻被一个六岁孩子点醒,才明白自己一直差的是什么。
林建国站在门口,看着被众人围住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这几天小满的反常:吃饭时会盯着瓷碗说釉色太亮,看电视时会指着古装剧里的木雕说刻得太糙,甚至睡觉前还在纸上画莲瓣纹。以前他觉得儿子是走火入魔,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当天下午,博物馆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宋代官窑瓷板修复成功,并介绍了特聘顾问林小满的事迹。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轰动,六岁小孩修复千年古瓷
的词条直接冲上热搜榜首,全国各地的媒体都想来采访赵景之。
可林建国却犯了难。他不想让儿子的生活被打扰,更不想让小满被当成怪物。李老壶看出了他的顾虑,主动找到他:林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会让小满公开露面,只是想请他偶尔来博物馆,帮忙看看文物,您看行吗
林建国犹豫了一下,看着儿子每天对着木头发呆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行,但只能在周末,而且不能让他太累。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景之每周都会去博物馆一次。他帮李老壶鉴定了不少古雕残件,还教修复师们双钩刻飞白刻的基础手法。每次去博物馆,他都像回到了宋代的官窑后院,看着那些熟悉的技法被重新拾起,心里满是欣慰。
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有一天,一个自称古雕收藏家的男人找到了林建国家。男人叫张启山,手里拿着个锦盒,说是有件清代紫檀木雕,想请小满帮忙鉴定。林建国本不想让小满掺和这些事,可张启山软磨硬泡,还说愿意出十万鉴定费,他最终还是心动了——家里最近正在装修,正需要钱。
赵景之看到木雕时,皱了皱眉。那是件紫檀木观音像,观音的衣纹用的是流水刻,看起来很像清代的技法,可仔细一看,衣纹的气口处有明显的机器痕迹,而且木头的包浆是用蜡做的,一闻就能闻出来。
这是假的。赵景之直接说,衣纹的‘流水刻’是机器刻的,包浆是后做的,最多仿了五年。
张启山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强装镇定:小朋友,你会不会看错了这可是我花三百万从海外拍回来的,怎么会是假的
我没看错。赵景之拿起木雕,指着观音的袖口,你看这里,机器刻的‘流水纹’是均匀的,手工刻的会有轻有重,而且老紫檀木会有‘牛毛纹’,这个没有,是用普通硬木染的色。
张启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猛地抓起木雕,恶狠狠地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看你就是故意胡说八道!说完,他摔门而去。
林建国吓得脸色发白,他赶紧关上
door,对着赵景之说:小满,以后别再给别人鉴定了,太危险了。
赵景之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张启山很奇怪,眼神里藏着股邪气,不像个正经收藏家。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几天后,林建国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人说张启山因为买了假木雕,气急攻心住院了,他的家人要告小满恶意鉴定,让他们赔偿损失。林建国吓坏了,赶紧给李老壶打电话求助。
李老壶一听就知道是张启山在搞鬼,他安慰林建国:林先生,您别慌,我这就联系文物局的人,咱们用证据说话。
第二天,李老壶带着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来到张启山的家。面对专业的鉴定报告和赵景之指出的造假证据,张启山的家人再也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地撤了诉。
经过这件事,林建国再也不敢让小满给外人鉴定文物了。赵景之也明白,现代社会和宋代不一样,这里的人心更复杂,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展露技艺。
4
雕刀下的父子情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赵景之不再去博物馆,也不再给别人鉴定文物,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像个普通的六岁小孩。可他对雕刻的热爱,却丝毫没有减少。
林建国看出了儿子的心思,他特意在书房里给赵景之辟了个小角落,买了些木料、刻刀和砂纸,让他能在放学后刻东西。赵景之很开心,每天放学回家,都会钻进书房,一刻就是几个小时。
他刻的东西很杂,有花鸟鱼虫,有山水人物,还有各种小动物。林建国每次下班回家,都会悄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以前他总忙着工作,很少陪儿子,现在才发现,小满的世界里,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精彩。
有一天,林建国加班到半夜,回家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他轻轻推开门,看见赵景之趴在桌上,手里拿着刻刀,正在一块小木块上刻着什么。
小满,怎么还不睡林建国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
赵景之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在给你刻东西。
林建国凑过去一看,木块上刻着个小小的程序员,戴着眼镜,手里拿着键盘,键盘上的按键竟刻得清清楚楚,连Enter键上的纹路都没落下。最让他感动的是,程序员的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孩子,正拉着程序员的手,旁边写着四个字:爸爸加油。
小满……林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蹲下身,把儿子搂进怀里,谢谢你,爸爸很喜欢。
爸爸,我刻的时候用了‘浅浮雕’,这样不会刻穿木块,能放好久。赵景之趴在爸爸的怀里,小声说,以后你加班的时候,看到这个小木块,就知道我在等你回家了。
林建国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在了儿子的头发上。他以前总觉得,儿子身体里的赵景之是个陌生人,可此刻他才明白,不管是赵景之还是林小满,都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从那以后,林建国每天都会早点下班,陪赵景之一起刻木头。他虽然没什么天赋,刻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可赵景之却很开心,耐心地教他握刀、走刀的手法。
有一次,林建国想刻个小兔子,可刻了半天,兔子的耳朵还是歪的。他有些泄气,把刻刀扔在桌上:太难了,我不学了。
赵景之捡起刻刀,递给他:爸爸,没关系,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刻坏了好多木块呢。师傅说,雕刻就像做人,要慢慢来,不能急。
林建国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又拿起了刻刀。在儿子的指导下,他终于刻出了一个不算太丑的小兔子。虽然和赵景之刻的比起来差远了,可他却很有成就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建国的雕刻技术虽然没什么长进,可他和赵景之的感情却越来越深。赵景之也渐渐适应了现代生活,他学会了用手机、电脑,还爱上了看动画片。可他骨子里的匠心,却从未改变。
有一天,李老壶突然给林建国打电话,说博物馆要举办古雕技艺展,想请赵景之参展,展出他刻的木头小摆件。林建国犹豫了一下,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最终答应了。
展览那天,赵景之的作品被放在了展厅的显眼位置。他刻的松鹤延年莲瓣活扣父子情深等小摆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件父子情深,很多家长都带着孩子在前面拍照,说要向小满师傅学习。
赵景之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看着人们赞赏的目光,心里满是自豪。他想起了宋代的师傅,想起了官窑后院的窑火,想起了穿越千年的相遇。他知道,自己虽然再也回不去宋代了,可在这里,他找到了新的归宿,新的牵挂。
展览结束后,李老壶找到赵景之,笑着说:小师傅,我们想在博物馆开个‘小满工坊’,专门教小朋友刻木头、雕橡皮,您当总老师,行吗
赵景之看了看林建国,见他点了点头,才说:好啊,但要先教他们‘懂料’,知道木头软硬,橡皮松紧,再教握刀——不然刻坏了东西,多可惜啊。
没问题!李老壶一口答应,我们明天就开始准备!
5
千年匠心永流传
小满工坊开起来了。每个周末,博物馆里都会挤满来学习雕刻的小朋友。赵景之穿着小小的工作服,戴着袖套,站在讲台上,耐心地教小朋友们握刀、走刀的手法。
他教的很认真,从最基础的握刀要指实掌虚,到走刀要轻重要匀,再到刻东西要先懂料,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小朋友们也很喜欢这个小老师,每次上课都听得很认真,还会主动向他提问。
有一次,一个小女孩问赵景之:小满老师,为什么刻木头要先懂料啊
赵景之想了想,笑着说:因为木头和人一样,有自己的脾气。有的木头软,刻的时候要轻一点;有的木头硬,刻的时候要用力一点。如果你不懂它的脾气,就会把它刻坏,就像你不了解小朋友,就不能和他做好朋友一样。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拿起刻刀,按照赵景之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在木头上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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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国每次都会陪赵景之来工坊,他负责给小朋友们分发材料,收拾工具,偶尔还会当助教,帮赵景之照看小朋友。看着儿子在讲台上自信的样子,他心里满是骄傲。
小满工坊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家长都慕名而来,想让孩子跟着小满师傅学习雕刻。甚至有外地的工匠,专门来博物馆,想向赵景之请教古代的雕刻技法。
赵景之也很乐意分享自己的技艺。他知道,这些技法是祖先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只有传承下去,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他教工匠们透雕叠刻的技巧,教他们补形先补魂的修复理念,还和他们一起探讨如何将古代技法与现代设计结合。
有一次,一个做现代木雕的工匠,想在自己的作品里加入活扣雕的技法,却总也做不好。赵景之耐心地教他如何掏空木料,如何控制刻刀的力度,还亲自示范了一遍。在赵景之的指导下,工匠终于成功了,他激动地说:小师傅,太谢谢您了!您这技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赵景之笑着说:不用谢,只要你能把这技法传下去,我就很开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景之的徒弟越来越多,有小朋友,有工匠,还有退休的老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身份,却因为同一份对雕刻的热爱,聚集在了一起。
赵景之也渐渐长大,从一个六岁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十岁的少年。他的雕刻技艺越来越精湛,还在全国青少年雕刻比赛中得了金奖。可他却没有骄傲,依旧每天坚持练习,依旧耐心地教别人雕刻。
有一天,赵景之收到了一封特别的信。信是从国外寄来的,寄信人是一个华裔收藏家。他在信里说,自己收藏了很多中国古代的雕器,可因为不懂技法,很多残件都无法修复。他听说了赵景之的事迹,想请他帮忙鉴定和修复这些残件,还说愿意把修复好的雕器捐给中国的博物馆。
赵景之很开心,他和林建国、李老壶一起,飞往国外。在国外的几个月里,他鉴定了上百件古雕残件,修复了二十多件破损的雕器。当他把修复好的雕器交给博物馆时,馆长激动地说:谢谢你,小满先生!你让这些古老的艺术品重新焕发生机,你是中国的骄傲!
赵景之笑着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些雕器是中国的文化遗产,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
回国后,赵景之更加忙碌了。他不仅要打理小满工坊,还要帮博物馆鉴定和修复文物,偶尔还要去学校讲课,向孩子们普及古雕文化。可他却乐在其中,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传承千年的匠心,守护中国的文化遗产。
林建国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儿子身体里的赵景之,虽然来自千年之前,却在现代社会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而他,也因为这个特别的儿子,拥有了一段与众不同的人生。
有一天晚上,赵景之做完作业,又钻进了书房。他拿出一块木料,想刻一件特别的东西。林建国走过去,看见木料上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那是宋代官窑的后院,有老槐树,有窑火,有正在雕刻的师傅和徒弟,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刻刀,对着瓷板发呆。
小满,你在刻什么林建国轻声问。
赵景之抬起头,笑着说:我在刻我以前的家。爸爸,虽然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想把它刻下来,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忘记了。
林建国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好,爸爸帮你一起刻。
灯光下,父子俩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刻刀在木头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不仅刻在了木头上,也刻在了时光里,刻在了传承千年的匠心里。
赵景之知道,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他身在何方,这份对雕刻的热爱,这份对文化的坚守,都永远不会改变。因为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是跨越千年的约定,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匠心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