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骂你怎么办
那就找一个厉害的喷子,跟他对骂,然后两边复制。
没想到,我顺手就点燃了学校里最不能惹的两个人。
一个是我控制欲爆棚的竹马,一个是嘴比刀子还毒的校霸。
他们为我线上疯狂对喷,线下为我大打出手。
而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复制粘贴机器。
不用谢,深藏功与名。
01
事情要从周三晚上说起。
我盯着微信里沈亦舟发来的消息。
陆星辰你能不能别总像没长脑子一样,我说不让你跟隔壁班男生走那么近听不懂
就因为下午放学我帮隔壁男生捡了本掉在地上的漫画册,他能直接骂我没脑子。
我气到想摔手机,点开对话框又退出来,最终敲下几个字。
对不起嘛。
说起来,跟沈亦舟这竹马相处的十几年,我早摸清了怎么跟他斗。
每次他用为我好的名义管东管西,我都笑着应下来。
外人总说我像颗棉花糖,软乎乎的没脾气,但我从不会默默吃亏。
小学五年级,他嫌我跟同桌女生走太近,趁我不注意把我最喜欢的卡通橡皮藏了起来,说
你少跟她玩,我就还给你。
那时候我没跟他吵,只是在第二天把他宝贝得不行的奥特曼卡片,一张一张夹进了学校的绿化丛里,看着他哭着找了一下午,我还安慰他。
别着急,说不定明天就找到了呢
当然,那些卡片最后也没找到。
初中他不准我参加文艺汇演,说耽误学习。
我表面点头答应,转头就故意在他熬夜复习的晚上,每隔半小时就以问作业的名义给他发消息。
直到他熬得眼睛通红,第二天考试走神扣了二十分。
我还贴心地帮他整理错题,安慰道。
下次别熬那么晚啦
这脑残,合着我在他眼里就是个被圈养的宠物,连跟同学正常来往都要经过他同意。
要不是两家妈妈是交好多年的闺蜜,我才不会忍这么久。
可这次的气,我实在咽不下。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江叙发来的私信。
这人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校霸,上次我拒绝帮他抄数学作业,他阴阳我成绩好了不起装什么清高。
我已经拒绝过他无数次,远离过无数次,只是这次更过分。
听说你帮沈亦舟补数学怎么,对这种只会装乖的小白脸这么上心
看着这两条消息,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想法。
既然我骂不过他们,那让他们自己骂自己总行吧
我打开校园论坛的注册界面,注册两个账号,ID风格分别模仿沈亦舟和江叙。
先把沈亦舟骂我的没长脑子听不懂话改了改,发给江叙的号。
你是不是有病整天对别人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离陆星辰远一点。
发送成功的瞬间,我心脏还跳了一下,紧接着又把江叙那句装什么清高小白脸
稍作修改,发给了沈亦舟。
只会躲在背后管陆星辰,有本事当面跟我掰头傻x装什么深情,看着就恶心,也就你觉得自己那套很迷人！
做完这些,我靠在椅背上偷偷笑。
这招也太损了,既不用自己费脑子想骂人的话,还能让这两个气我的人互相膈应。
没等我退出界面,江叙的消息就炸了过来,满屏的脏话几乎要溢出屏幕。
沈亦舟你他妈有病吧老子招你惹你了还敢说我控制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陆星辰跟谁来往
我强忍着笑,把这条消息原封不动复制给沈亦舟。
不出所料,沈亦舟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回得比江叙还冲：江叙你找死是不是老子跟星辰的事轮得到你插嘴还敢说我恶心你这种只会用嘴伤人的混混,给星辰提鞋都不配！
就这么一来一回,我彻底成了传话筒,两人都以为是对方先主动挑衅,骂战很快升级到激烈又肮脏的地步。
我暗中欣赏自己的杰作,看着两个脑残像炮仗一样被彼此点燃。
但才只是个开始。
毕竟,我可没说过,我只想让他们吵架而已。
02
周六早晨的图书馆,我摊开的数学练习册,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皱了半天眉。
刚要去碰手机查思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先一步压住了屏幕。
又想偷懒
沈亦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却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我手边,另一只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起辅助线。
尼玛,装什么呢。我心想。
我悄悄环顾四周,看见了几个坐在附近的女学生,心里了然。
沈亦舟就是这样,总爱在人前摆出一副温柔耐心的学霸模样,偏偏许多人还就吃他这一套。
我凑过去盯着草稿纸,故意放慢了反应速度。
等他讲完第二遍才恍然大悟般点头,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还是亦舟哥你对我有耐心,谢谢你。
沈亦舟的耳尖悄悄红了,笔杆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
你要是早点问我,哪用卡这么久。
我看着他低头的侧脸,嘴角压着笑意。
这话倒是没假,他向来喜欢我依赖他,只要我多撒点软磨硬泡的功夫,再大的气好像都能消。
下午去文具店买笔记本时,刚拐过街角就撞见江叙靠在墙边抽烟。
他看到我,指尖的烟顿了顿,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眉头却还是皱着。
你怎么在这跟沈亦舟一起来的
话一出口就带着刺,好像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先默认我和沈亦舟在一起。
我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却没躲开,小声说。
我自己来买作业本……其实你没他们说的那么坏,上次我被小混混堵着要微信,谢谢你把他们赶走。
江叙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耳尖瞬间红透,猛地把烟摁灭在墙角的垃圾桶里。
我就是看那些人不顺眼,跟你没关系。
如果沈亦舟是傻x,那他就算大傻x。
我表面微笑着,内心却咬牙切齿。
我那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群小混混是他平常一起称兄道弟的朋友。
自导自演来保护我,搁这上演英雄救美呢。
他转身时,却特意走在我外侧,路过嘈杂的网吧门口时,还不动声色地把我往人行道内侧拉了拉。
直到看着我进了文具店,才脚步别扭地离开。
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
别在外面待太久,不安全。
尼玛,一个个都是蛇皮袋吗,这么能装。
03
周日傍晚的校门口,沈亦舟提着我爱吃的草莓蛋糕来接我.
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江叙从对面的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一瓶我常喝的橘子汽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刚跟谁在一起
沈亦舟先一步开口,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伸手就想拿过我手里的帆布包。
我跟你说过,别一个人走小巷,你怎么不听
空气瞬间有点僵,我却先一步走上前,接过沈亦舟手里的蛋糕盒,笑着说。
亦舟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上周就随口提了一句,还是你最记挂我。
转头又看向江叙,声音放轻了些。
你也来买东西呀这家便利店的橘子汽水最好喝了,我每次都买这个,你也喜欢吗
江叙握着汽水的手指紧了紧,喉结动了动,却只哼了一声。
路过随便买的,谁跟你一样爱喝这种甜腻的东西。
他嘴硬否认,连眼神都不敢跟我对视,只盯着沈亦舟揽在我肩膀上的手,脸色越来越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出无声的火花,却又偏偏在我面前,硬生生止住了骂人的想法。
我随便找了个由头就独自离开。
转头又在微信上对他们温声细语。
沈亦舟和江叙网上的骂战还没歇,现实里的竞争倒先一步白热化。
一大早,我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沈亦舟骑着自行车停在树下,车筐里放着热乎的肉包和豆浆,校服外套搭在车把上。
早啊星辰,我多买了份早餐,一起去学校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摩托车就呜地停在旁边。
江叙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沾着点汗,手里拎着我爱吃的三明治和冰美式。
逞什么能骑自行车多慢,我送你,十分钟到学校。
沈亦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把车筐里的早餐往我手里塞。
摩托车不安全,星辰从来坐不惯快的。
江叙却直接跳下车,伸手就要拉我的胳膊。
坐过才知道,我开慢点开还不行总比你蹬个破自行车,让她风吹日晒强。
两人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眼神里的火药味都快溢出来。
最后还是我接过沈亦舟的豆浆,又拿了江叙的三明治,笑着说。
刚好我早餐想吃两样,但是我今天早上约了别人,抱歉呀。
话没说完,闺蜜徐佳月就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
她一看这架势,脚趾头都要抠出二里地。
徐佳月连忙把头盔往我头上一套,把前座让出来。
我不紧不慢地扣上安全扣,笑着对两人道了声拜拜,转身就骑上电动车,飞速跑远。
徐佳月环住我的腰,终于憋不住笑。
你完蛋了星星,你怎么惹上了两个极品。他们以为在演偶像剧呢,笑死我了。
我迎着风笑了笑,没有回答。
周四的班会。班里要选文艺委员,我想着试试报名。
刚把报名表拿出来,沈亦舟就凑过来皱着眉。
文艺委员要组织排练,会耽误学习,别报了。
他说着就想把我的报名表收走,还补充道。
我已经跟班长说好了,让他推荐别人,你安心复习就行。
我当时又气又无奈,只能跟他解释。
我就是想试试,又不是一定会选上。
可他根本听不进去,最后还是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把报名表交了上去。
结果班会投票时,江叙又来添乱。
他当着全班的面站起来喊。
陆星辰当文艺委员肯定行！谁不投她,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话一出口,班里瞬间安静了,好几个人犹豫着不敢举手,最后我得票数比预期少了一大半。
散会后,江叙还一脸得意地凑过来。
怎么样我帮你拉票了,够意思吧
我看着他一脸快夸我的样子,我笑得勉强,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类似的事情还有更多。
班上的同学都不太敢惹这两位,于是默默同情我。
有一些脾气火爆的女同学直接和他们刚,跑过来安慰我。
你就是性子太软了。
我哭笑不得,对于所有的关心都表达感谢。
04
或许是的态度给了他们信心,周末还没到,两人就各自找机会,单独约了我出去。
周五放学,沈亦舟把我堵在教室后门,手里攥着一张游乐园门票,耳尖有点红,却还是维持着惯有的笃定。
周六游乐园有新的摩天轮,我查了,傍晚坐能看到日落,一起去
他说着就把门票往我手里塞,补充道。
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中午在外面吃,我订了你喜欢的那家日料,座位靠窗,能看到街景。
我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期待,笑着接过门票。
周六上午,我刚到游乐园门口,就看见沈亦舟穿着件新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按顺序装着我爱吃的草莓味软糖、湿巾、遮阳伞,甚至连创可贴都按大小码分好了类。
不得不说,他的准备细致到无可挑剔,可逛到中午,那份熟悉的控制欲还是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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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我刷着手机,看到班里同学发的朋友圈,随手点了个赞。
沈亦舟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男生发的篮球比赛照片,脸色又沉了下去。
你跟他很熟吗还给他点赞。
我无奈地笑了。
就是普通同学啊,点赞很正常吧。
他却拿过我的手机,翻了翻我最近的点赞记录,看到有几个异性的动态,眉头皱得更紧。
以后别随便给男生点赞,他们会误会的。
我抢回手机,没什么表情。
亦舟哥,你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他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
我不是要管你,我就是……怕失去你。
他眼神飘向窗外。
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消失了,我妈一个人带我长大,她,总说只有把一切都抓在手里,才不会失去。家里的每样东西都要按她的规矩摆放,我的成绩表要贴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连我交朋友都要经过她同意。
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习惯了把事情安排好,习惯了护着你,因为我太清楚失去的滋味有多痛。我怕别人抢走你,怕你觉得别人比我好,怕有一天,你也会像我爸一样,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笑意,用勺子搅着杯中的冰块。
所以你对我如此强的占有欲,都是因为怕我离开你
他的肩膀颤了一下,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我突然凑近他,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
看着他眼底泛起的红,我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上青筋。
亦舟哥,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而我声音轻柔。
亦舟哥,一直以来你都辛苦了。
我知道你总在追逐别人的目光,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捧起他的脸,拇指擦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
每次看到你为了做到最好拼尽全力的样子,我都又心疼又骄傲。你站在这里,就是能照亮我的世界的太阳。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他心里的闸门,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开始轻轻发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我有时候觉得好累……我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你被别人吸引,怕有一天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管得太多。
凑到他耳边,气息温热。
不用那么累的,我永远会在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突然用力把我箍进怀里。
星辰,谢谢你……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我不动声色挣脱开,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回复江叙,答应了他明天的约会邀请。
05
隔天上午,江叙则是骑着摩托车,在我家楼下等我。
他手里拿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手工钥匙扣,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星字。
昨天路过手工店,随便做的,你拿着玩。
他把钥匙扣塞给我,语气硬邦邦的,却在我接过的时候,偷偷攥了攥我的手指,又很快松开。
我们今天去湖边钓鱼,我朋友说那边的鱼好钓,还能烤着吃。
他跨上摩托车,拍了拍身后的座位。
坐稳了,别掉下去。
路上遇到几个跟他认识的男生,隔着老远喊他。
江叙,去干嘛啊带女朋友出去玩啊
江叙没回头,却大声应了句。
别瞎说！
可我抱着他腰的手,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了些,连骑车的速度都慢了点,像是在偷偷享受别人的误会。
到了湖边,刚架好鱼竿,就有两个女生走过来,笑着问江叙。
同学,你知道怎么调鱼漂吗我们弄了半天都没弄好。
江叙皱着眉,刚想开口拒绝,看到我看他的眼神,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快速帮她们调好了鱼漂。
全程没跟女生多说一句话,调完就立刻回到我身边,还小声跟我解释。
我就是怕她们耽误我们钓鱼,没别的意思。
我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我又没说什么,你解释什么呀。
他的耳尖更红了,转身去摆弄烤架。
生火的时候,他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点着,火星溅到手指上,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没吭声,只是动作明显变得更急躁。
从包里掏出几张纸巾递给他。
擦擦手吧,别弄脏了。
我贴心地接过火柴,一边说。
要先把纸折成小团引火。
我顺利点着了,只是火苗窜得太旺,他凑得近,差点烧到他的袖子。
他慌忙往后躲,耳尖红得更厉害。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我看着他笨拙地翻动着烤架上的鱼,突然开口。
你真厉害,还会烤鱼。你平时在家,也会自己做饭吗
他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家里没人,一般吃外卖。
我敷衍地安慰了几句。
他的肩膀垮了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我妈走得早,我爸总忙着做生意,没人管我。
我盯着他泛红的眼尾,脸上适时地露出点惊讶的表情。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博同情编的故事毕竟上次他能自导自演英雄救美,编个可怜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不可能。
他顿了顿,手指攥紧了烤叉,继续说。
我以前觉得,只要够能打,别人就不敢欺负我,别人就不会觉得我可怜。可直到高一那个雨天,你递给我那把伞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茬。
他看着我愣住的样子,眼神里多了点紧张,声音更哑了。
那天你站在雨里,笑着问我你没带伞吗,我觉得你就像个太阳一样,一下子闯进了我黑漆漆的生活里。从那以后,我就没忘过你。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温柔。
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的意义。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觉得很感动,也很心疼那时候的你。
但是我不太记得了。毕竟对我来说,不过是随手帮了个陌生人,谁会特意记着
我随后又笑着说。
你不可怜,我看到的是一个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保护自己、在泥泞里也要站起来的人。这比任何东西都值得尊重。
谢谢你愿意把这么重要的部分信任给我,让我更靠近真实的你。
他的喉结狠狠滚了一下,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没人……没人跟我说过这些。他们都觉得我是只会打架的混混,觉得我……
话没说完,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只剩下细碎的吸气声。
我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放得很慢,带着点刻意的温柔。
风吹过湖面,把鱼腥味吹得远了些,只剩下他压抑的哭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哭吧,哭得越凶,你越依赖我,我再亲手把你从这份幻想里拉出来。
他盯着我突然笑了,是那种没了之前校霸架子的、很干净的笑,连眼底的红都显得没那么狼狈了。
谢谢你,星辰。真的……谢谢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烤架上的鱼。
鱼都快烤糊了,再不吃就没法吃啦。
一天很快就结束了,到了我家楼下,他停下车,犹豫了半天,小声说。
星辰,下次……下次我还能约你出来吗
我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笑着点头。
好啊,不过下次要早点说,我好安排时间。
他开心地答应着,看着我走进楼道,才骑着摩托车离开,离开前还朝我挥了挥手。
这两天他们在网上吵得没那么凶了,大多数是带有炫耀意味的辱骂。
比如你以为星星看得上你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地痞流氓。
嫉妒就直说,星辰和我去湖边约会了,你有吗fw。
不过我选择性地修改了一些,这日子真的好不惬意。
可是没想到,这样和谐惬意的生活会在周一被打破。
06
早读课还没开始,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你们看校园论坛了吗置顶帖炸了！
我的天！陆星辰这不是……
同时跟沈亦舟和江叙约会还拍了这么多照片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紧了笔,没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幸灾乐祸。
同桌悄悄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校园论坛的置顶帖,标题刺眼得让我眯起了眼。
【清纯女神人设崩塌！陆星辰脚踏两条船,竹马校霸皆成掌中之物】
发帖人没留名字,只标注了匿名爆料,内容却详细得可怕。
周末游乐园里,沈亦舟帮我拎包、挡在我身前的照片。
湖边钓鱼时,江叙给我递汽水、我拍他后背的抓拍。
甚至连我分别接过两人礼物的瞬间,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照片下面还附了时间线。
周六上午与沈亦舟约会,周日全天与江叙独处
最后还加了句阴阳怪气的评论。
左手竹马的温柔,右手校霸的殷勤,陆同学好手段。
帖子下面的评论已经刷到了几百条,有人骂我
心机深沉。
有人扒出我之前拒绝过的男生名单,说早就看出来她不简单。
还有人开始猜测爆料人是谁,直到有人在评论区留言。
上次跟陆星辰表白被拒的林哲,好像周末也去了游乐园和湖边……
林哲。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上周他在食堂堵住我,递情书时手都在抖,我笑着拒绝后,他眼底的不甘我不是没看见。
原来,他一直在偷偷跟着我,还把这些当成了报复我的武器。
失控了。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我以为自己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却忘了那些被我忽略的旁观者,会藏着这样的心思。
照片里的角度很隐蔽,显然是特意蹲点偷拍。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江叙走到我桌前,把手机往我桌上一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沈亦舟……
他的话没说完,教室前门又被推开,沈亦舟走了进来。
他手里也拿着手机,平时整齐的头发乱了些,显然也是刚看到帖子。
他没看江叙,只是盯着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星辰,帖子里说的……是真的吗你周末跟江叙出去了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站在我桌前,一个满脸怒火,一个满眼受伤,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场由我点燃的战火,最后居然被别人浇了一桶油,烧到了我自己身上。
慌吗有点。但更多的是兴奋。
没等我红眼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哲被几个男生推搡着走了进来,他的眼镜歪在一边,脸色苍白。
是你！是你发的帖子对不对
有人指着他喊,林哲猛地抬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陆星辰,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拒绝我,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点燃了教室。
江叙猛地推开沈亦舟,一把揪住林哲的衣领,拳头扬了起来。
你他妈敢偷拍她还敢造谣
沈亦舟也上前一步,脸色冰冷。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班里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纷纷指责他,有的同学还趁乱给了他两脚。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我悄悄抹掉眼泪,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
失控或许吧。但这场失控,真的很精彩。
铃声响起,班主任匆匆赶来,把林哲和江叙都叫去了办公室,沈亦舟也被班长拉着去了趟教务处。
教室终于恢复了安静,可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却没减少半分。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用手机偷拍,连前桌都刻意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放学后,我收拾好课本,刚想走出教室,就被同桌拉住。
星辰,你小心一点,他们说不定在外面堵你呢。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我跟他们解释清楚就好。
果然,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两个身影堵在了走廊拐角。
07
沈亦舟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袋里,脸色比早晨更冷.
江叙站在他旁边,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拳头攥得死紧。
这两个昨天还在网络上骂得你死我活、现实里为我争风吃醋的人,此刻居然并肩站在一起,眼神里带着同样的怒火与失望。
我停下脚步,脸上适时地露出慌乱的表情,往后退了半步。
亦舟哥,江叙,你们……
别叫我哥。
沈亦舟打断我的话,声音冷得像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的帖子,屏幕上的照片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解释解释。
我咬着唇,刚想开口辩解,江叙就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
解释清楚！你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同学。
我看向眼前两个满脸怒火的男生,突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们俩都听清。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的话让沈亦舟和江叙都愣住了,连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停了一瞬。
沈亦舟皱紧眉头,语气更冷。
你什么意思你耍了我们,现在连解释都不愿意给
我抬起头,擦干眼泪,脸上的慌乱和委屈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冷漠。
耍了你们
我歪了歪头,眼神里满是嘲讽。
那我倒想问问,你们以为我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戳在两人心上。
沈亦舟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
我以为……
我们至少是朋友,是……
他没说下去,可那没说完的话里,藏着的期待谁都能看出来。
我微笑地对着两个人道。
那不就对啦,我们是朋友呀,作为你们的朋友,和你们出去玩,有什么问题吗
江叙的反应更激烈,他上前一步就要抓我的胳膊,却被我侧身躲开。
他看着我,眼底的怒火慢慢被失望取代。
什么关系你收了我的钥匙扣,跟我去湖边,还说我好。陆星辰,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
我一脸莫名其妙。
那你告白了吗我是你女朋友吗你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的
我点开自己的手机,调出两个置顶的聊天框。
一个备注是控制狂,对应沈亦舟的账号。一个备注是戏精,对应江叙的账号。
接着,我点开聊天记录,把屏幕转向他们,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沈亦舟和江叙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瞬间愣住了。
聊天记录里,清晰地保存着我的账号,分别挑拨他们的对话。
这……
这是你
沈亦舟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神里的怒火瞬间被错愕取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个账号……一直是你
江叙也僵在原地他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眼底的怒火慢慢被震惊覆盖。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咬牙痛恨的沈亦舟,居然是眼前的我。
我收回手机,没有停顿,继续开口。
是我。从一开始就是我。
08
我看向沈亦舟,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只剩下冷漠。
你以为我为什么陪你逛游乐园因为你去年校庆,把我准备了三个月的钢琴独奏,换成了你的奥数演讲,就因为你妈说搞艺术没前途,你就可以随便毁掉别人的心血
沈亦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么久的事情,你……你还记得
接着,我转头看向江叙,语气更冷。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拆穿你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因为你去年夏天,在篮球场上故意把球砸向我,还说是不小心,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表白,你就可以用这种方式骚扰我
江叙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声音带着辩解。
我没有……我只是失手……
周围的同学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变成了清晰的议论。
沈亦舟和江叙站在原地,承受着周围的目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沈亦舟的拳头慢慢松开,眼神里的错愕变成了愧疚,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
以为我只是个能被你随便安排的人
我接过他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
沈亦舟,你习惯了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你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也从来没觉得你做错了。
我又看向江叙,他的头已经低了下去,之前的怒火彻底消失,只剩下满满的羞愧。
江叙,你用暴力解决问题,你觉得欺负我能让你有面子,却没想过这样有多伤人。
所以我为什么要陪你们玩这场游戏
因为我要让你们尝尝,被人耍、被人掌控、被人当傻子的滋味。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带给我的伤害,我一点都没忘。
沈亦舟垂着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
对不起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松动。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个屁用啊你。
江叙也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羞愧,他没有说话,逃似地离开了学校。
我转身走出学校,闺蜜正坐着我。
沈亦舟突然追了上来,声音里带着恳求。
星辰,我们……
还能做朋友吗
我跨上电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话。
等你们真正明白自己错在哪,再说吧。
这场由我主导的报复,终于画上了句号。
往后的路,我再也不用围着他们的情绪转。
我可以做回陆星辰。
09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
昨晚发帖澄清了那条帖子,又暗中找人打了林哲一顿。
早读课开始前,教室已经坐满了人,沈亦舟和江叙也来了。
沈亦舟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江叙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连平时张扬的气场都弱了大半。
两人隔着好几排座位,却都时不时往我这边瞥,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放下书包,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课本,而是走上讲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包括沈亦舟和江叙,他们俩同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看着台下的同学,声音平静。
耽误大家几分钟,说两件事。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发了澄清贴。耽误大家学习,真是不好意思。
教室里一片安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顿了顿,抛出第二件事,声音里多了几分轻松。
第二件事,我今天晚上请大家吃个散伙饭。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炸懵了所有人。
同学们表情疑惑,我不紧不慢回答。
我要出国留学,大概一周之后就走。
说完我就下了讲台,班级平时氛围很好,我一下来便被女孩们纷纷围住。
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关心的话。
星辰,到了维也纳记得报平安啊要是遇到麻烦,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虽然帮不上大忙,但能听你吐槽你去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她们的声音里没有八卦,没有质疑,只有纯粹的关心和不舍。
我看着她们真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
嗯,我会的,谢谢你们。
沈亦舟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颤抖。
你……你要走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去年校庆之后。
我看着他,语气平淡。
我早申请了国外的音乐学院。现在offer下来了,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
我早就计划好了离开,这场报复,不过是我离开前的戏耍罢了。
江叙突然冲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崩溃。
你为什么要走是因为昨天的事吗我们可以改,我可以改的！你别走好吗
跟昨天的事没关系。
我摇了摇头。
我走,是因为我想追求我自己的人生,不是因为你们。
我要去维也纳,去那个充满音乐的城市。
10
我顺利踏上了前往维也纳的航班。
飞机穿过云层时,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满是期待。
初到维也纳的日子并不好过。
专业课上高强度的训练,还有独自生活的琐碎,都让我不止一次在深夜里偷偷掉眼泪。
可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在这里我交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留学后的第三个月,林晓给我打视频电话。
聊起国内的情况时,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跟我说了沈亦舟和江叙的事。
星辰,你知道吗你走之后,沈亦舟和江叙好像疯了一样,总想着找机会让你注意到他们。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沈亦舟之前在朋友圈发了好多跟你以前喜欢的乐队相关的照片,还配文说可惜没人一起听,结果根本没人理他。江叙更离谱,居然在校园论坛上发自己生病的动态,说什么要是有人在身边就好了,被同学吐槽。
我听着,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们愿意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吧,跟我没关系。
林晓又补充道。
后来他们好像也意识到这样没用,就没再搞这些小动作了。沈亦舟变得没那么怪了；江叙也很少跟人打架了,还主动帮班里搬书。最奇怪的是,他们俩居然不吵了,有时候还会一起去图书馆……
我有些意外,却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改不改变,都影响不了我的生活。
直到留学后的第二年春天,我在学院的琴房外,意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语气平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亦舟先开口,声音比以前温和了很多,甚至带着点紧张。
我……我申请了维也纳大学的交换生项目,过来学习经济。
江叙也跟着说。
我通过了这边艺术学院的短期进修项目,学音乐制作。
我没说话,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沈亦舟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真诚。
星辰,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打扰你,只是想跟你好好道歉。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对不起。
江叙也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愧疚。
我以前太幼稚,因为被你拒绝就故意欺负你,还自导自演英雄救美骗你,对不起。
沈亦舟继续说。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以前我们总是想着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也从来没真正尊重过你。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真的在改变,也希望你能原谅我们以前的无知和自私。
江叙补充道。
我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你,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是这个道歉,我们必须亲自跟你说。
我看着他们,心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波澜,轻轻点了点头。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沈亦舟和江叙明显松了口气,眼神里露出一丝感激。
你们在这里好好加油吧。
我笑了笑。
维也纳是个很美的城市,有空可以多逛逛。
我想,未来的日子里,我会继续在音乐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而沈亦舟和江叙,也会在他们选择的道路上慢慢成长。
可我没料到,他们还会重新靠近。
11
一个周末,我刚走出琴房,就看到沈亦舟站在楼下的树下,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看到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挥了挥手,声音温和。
听林晓说你最近总在琴房练到忘吃饭,我妈妈寄了些中式点心,想着你可能会想吃。
他把保温袋递过来时,特意保持了半步距离。
要是不合口味,你就直接扔掉,不用觉得有负担。
隔天下午,江叙则是在我去音乐学院图书馆的路上拦住了我。
他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乐谱,封面写着维也纳古典钢琴曲目解析,扉页上有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在旧书市场看到的,觉得对你可能有用。
他递过来时,耳朵有点红,却没像以前那样刻意碰我的手。
从那以后,他们的追求就成了我生活里一道温和的风景。
他们从不会强行约我出去,也不会再干涉我的决定。
这种带着尊重的宠爱,比以前任何都更让人心安。
直到那年圣诞节,维也纳下了第一场雪。
沈亦舟和江叙约我去多瑙河边的咖啡馆,说是有件事想跟我说。
我心知肚明,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其实我们还是想争取一下。
沈亦舟先开口,眼神里满是真诚。
我们知道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也知道不能强求你立刻接受我们,但我们还是想告诉你,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用你喜欢的方式,慢慢等你。
江叙也跟着点头,语气认真。
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要是你愿意,我们想陪你去听音乐会,陪你练琴,陪你过以后的每个节日。要是你不愿意,我们也会保持距离,只做能让你安心的朋友。
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慢慢来,说不定以后,我会愿意让你们陪我过更多的节日。
他们偶尔会小小的争风吃醋,但是,关系的主动权始终在我手里,我可以慢慢享受这份迟到但带着诚意的宠爱,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向属于我们更温暖的未来。
未来还很长,或许还有很多未知的故事。
但此刻,维也纳的阳光正好,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