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所见，是个头发稀疏，穿着黑色宽松衣物，胖墩墩、挺着将军肚，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子。
估摸着，接近五十岁了。
顶着一颗下巴肉叠了三层的大号脑袋，肥若猪头，油光直冒的脸颊上，七八条横肉纹特别明显。
小眼睛浑浊无神，一看就是被酒瑟掏空了身子的酒囊饭袋。
说话那叫一个不客气啊，显然，这伙人以他为首。
“刘导，这地方太阴森了，咱们只是拍个灵异短剧，绿幕中合成个阴森背景即可，干吗跑鬼楼盘来了？这地方出过人命的。”
一看就是助理职位的矮小身材眼镜男，凑到猪头刘导的身旁，低声说着。
我既然关注了他们，自然将法力运行到耳朵。
助理男的话，音量很低，随行男女都听不见，但在我耳中，和面对面说话没区别。
心头了然：“我遇到拍摄灵异短剧的团队了。
猪头男和矮小眼镜男是导演和助理，那剩下的男女，应该就是短剧演员和场务人员了。”
刘导小眼睛就是一瞪：“小唐，你身为助理，却一点觉悟都没有；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观众口味变得多么刁钻，普通人不懂，你作为业内人士还不明白吗？
短剧，要有爽点，要快节奏，要真实，要男帅女靓，要装十三打脸，还要服道化精致，演员演技到位，台词清晰有节奏。
你看看，现在观众的要求有多高？
而咱们这部‘鬼魅狼人杀’，里外里才拉到多点投资？不过是区区五百万。
请十八线演员都不够用的，还绿幕？绿你个大头鬼啊！那后期制作得烧多少钱，咱也负担不起啊。”
“这年头，就得卷！
全都卷起来，把资金用在刀刃上，至于拍摄背景？就别怕这怕那的了，干脆就到这鬼楼盘中取景。
没人管不说，还一点费用不用出，这样才能节省资金，你小子懂不懂啊？”
刘导低声给小唐说明其中的关窍。
我在旁听着，对这个长相恶劣的中年短剧导演，倒是刮目相看了。
老话忽然涌现心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只说这人的外表和粗俗的言语，给人第一印象极差。
但通过他和导演助理小唐的对话，先不说其他，只说这敬业精神，就让人高看一眼。
投资太少，资金不够，那就想尽办法的节省资金。
目的是拍出高质量的短剧。
刘导为何这般拼？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有做大导演的梦想。
非如此，不会这般拼命。
我注意到，他走路时，腿脚有着细微的、他人难以看见的颤抖，结合他灌了自己一通大酒，才领着剧组进入鬼楼盘取景，我忽然懂了。
这厮，或许真是个嗜酒如命的，但眼下，他这一通酒，原因是，酒壮怂人胆。
他也怕的厉害，但为了灵异短剧的镜头呈现，为了省下资金用在后期剪辑上，这厮，拼了！
心头感觉翻来覆去的，我有些惭愧。
说实在的，我很少看错人，但今夜，确实打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