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厨房地上洗陈宇的衬衫时,咳出来的血滴在泡沫里,像朵炸开的小红花。
手立马顿住了。
不是第一次咳嗽带血,前几天早上刷牙,吐出来的水里就飘着血丝,我跟陈宇说,他头都没抬,盯着手机里的客户资料：肯定是最近天太干,你多喝点水,别瞎想。
我也想瞎想是天干,可这血珠子沉在泡沫里,红得扎眼,跟我妈当年胃癌晚期咳出来的血,一模一样。
厨房的灯是三年前换的,暖黄色的,当时陈宇说悦悦,以后你做饭,我就坐这儿看你,现在他的位置空着,只有冰箱上贴着的便签,是我早上写的今晚炖排骨。
我把衬衫捞出来,血渍渗进布料里,洗不掉了。
心里慌得厉害,却还是先把衣服晾好,又把厨房收拾干净,连地上的头发丝都捡了。陈宇晚上要谈客户,回来肯定累,不能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可能生病了——我们公司刚签下一个大单子,正是要花钱的时候,我不能拖他后腿。
第二天早上,我趁陈宇去公司,偷偷去了市医院。
挂号的时候,手都在抖,挂的消化科,排队等叫号时,旁边坐着个阿姨,也是胃疼,跟我说姑娘,别紧张,现在胃病多常见,我闺女比你还小,天天胃疼,吃点药就好了。
我点头笑,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轮到我时,医生问我症状,我把咳嗽带血、胃疼了快两个月、吃不下东西都说了,医生皱着眉,让我去做胃镜和活检。
等结果的那三个小时,我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路,手机里存着陈宇的电话,想打,又不敢打。
下午两点,护士叫我的名字,我跑过去,接过诊断书,上面胃癌晚期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眼里。
我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护士扶了我一把,说姑娘,你别激动,现在医学发达,尽快手术,还有机会。
医生过来跟我说,手术费至少要20万,还要先交5万押金,让我尽快联系家属,安排手术时间。
20万。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们公司虽然签了单子,可钱还没到账,手里的存款只有8万,还是我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准备以后给孩子用的。
我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哭了,不是因为怕疼,是因为我怕我治不好,怕我走了,陈宇一个人怎么办,怕我们打拼了五年的家,就这么散了。
我给陈宇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哭得更凶了,话都说不完整：陈宇,我……我在医院,医生说我……
悦悦你怎么了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陈宇的声音很着急,还带着点慌。
不到半小时,陈宇就来了,他跑得满头大汗,西装外套都没穿,一进医生办公室就抓住我的手,问悦悦,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把诊断书给他,他看的时候,手也抖了,看完后,他抱着我,声音哽咽：悦悦,别怕,不就是胃癌吗咱们治,多少钱都治,就算卖公司、卖房子,我也一定把你治好,你不能有事,你有事了,我怎么办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跳得很快,我靠在他怀里,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我没嫁错人,就算我得了重病,他也不会丢下我。
医生跟我们说手术安排在下周,让我们尽快交押金,陈宇当场就签了手术同意书,还跟医生说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
从医院出来,陈宇带我去吃我最爱吃的糖醋鱼,他给我夹鱼,把刺挑干净,说悦悦,以后你什么都别管,好好治病,公司的事有我呢,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去旅行,你不是一直想去云南吗
我点头,吃着鱼,觉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糖醋鱼。
晚上回到家,陈宇给我铺好床,让我早点休息,他去书房处理工作,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规划术后的生活：等我好了,就去学做陈宇爱吃的红烧肉,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再养一只猫,要是顺利,明年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干干净净的,多好。
第二天,我就住院了。
陈宇每天早上送我去医院,晚上下班就来陪我,给我带他从家里炖的汤,都是我爱吃的,鸡汤、排骨汤、鸽子汤,换着花样做。
同病房的阿姨都羡慕我：姑娘,你老公对你真好,现在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自己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慢慢的,我发现有点不对劲。
陈宇每次来,都背着我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问他是谁,他说公司的事,客户催得紧；我想让他拿公司的银行卡交住院费,他说卡放在财务那里,最近公司资金周转有点紧,等过几天,我跟财务说一声,先把钱转过来；医生让我多补充营养,给我开了进口的营养液,一瓶就要两千多,陈宇说这营养液太贵了,咱们先用国产的,效果都一样,我没多想,觉得他说得对,能省就省。
有一次,我半夜醒了,看见陈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对着手机打字,我凑过去看,他立马把手机锁屏了,说悦悦,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问他跟谁聊天呢,他说跟财务,问她钱的事怎么样了,然后把我扶躺下,盖好被子,说快睡吧,明天还要输液呢。
我躺下后,却没了睡意。
我想起前几天,我跟陈宇说想看看公司的账本,放心不下,他犹豫了半天,说账本在公司,等我明天给你拿过来,结果第二天,他给我拿了个笔记本,上面记着的都是最近的支出,可我记得,我们公司上个月刚收了一笔十万的货款,账本上却没写。
我当时没敢问,怕他觉得我不信任他,可现在,我心里却有点慌。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陈宇那么爱我,怎么可能骗我
也许真的是公司资金周转紧,也许他只是怕我担心,才不跟我说太多。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别瞎想,好好治病才是最重要的,等我病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去护士站的时候,听见两个护士在聊天。
3床那个林悦,真可怜,得了胃癌晚期,她老公还拖着不交住院费,医生都催了好几次了。
是啊,我昨天看见她老公了,穿得人模狗样的,手里还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怎么看也不像没钱的样子。
说不定是不想治了呢你没听说吗现在好多男的,老婆生病了,就想着离婚,怕拖累自己。
我站在护士站门口,浑身冰凉。
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护士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我,脸色瞬间变了,说林小姐,你……
我没听她们说完,转身就往病房跑。
陈宇还在病房里,帮我收拾床头柜,看见我跑进来,笑着说悦悦,你去哪了我刚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包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问他：陈宇,住院费的钱,到底什么时候交
陈宇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有点闪躲,说悦悦,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公司资金周转有点紧,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你昨天晚上,跟财务聊的,也是钱的事吗
陈宇的脸,一下子白了。
陈宇的脸白得像张纸,手还抓着我刚换下的睡衣,指尖都在发颤。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挤出一句：悦悦,你别听别人瞎说,护士懂什么公司的事复杂着呢。
我盯着他,突然想起昨天他给我的假账本——上面每一笔支出都写得清清楚楚,唯独没提那笔十万的货款。还有他手机里那个没备注的号码,每次通话时间都超不过一分钟,却每天都打。
我没听别人说,我走过去,捡起地上摔碎的水杯碎片,指尖被划了道小口子,血珠渗出来,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陈宇看见我的手出血,赶紧过来抓我的手腕,想帮我擦,我猛地甩开他。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终于没了之前的温柔,多了点不耐烦：林悦,你现在是病人,别胡思乱想行不行我要是想骗你,还天天来给你送汤吗
这话像根刺,扎得我心里疼。是啊,他每天都来,汤熬得很烂,连骨头都炖酥了,怎么会骗我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手机响了,是苏晴。
苏晴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之前我跟她说过我住院的事,她一直说要来看我,我总说再等等,我状态好点了,怕她担心。
我接起电话,苏晴的声音很急：悦悦,你在哪个病房我刚从你们公司附近过,看见陈宇跟一个女的进了珠宝店,那女的穿红裙子,看着挺年轻的,你知道这事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了。
红裙子
我想起前几天,陈宇说公司新来个前台,刚毕业的小姑娘,挺机灵的,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有点飘。
悦悦你说话啊！苏晴在电话里喊。
我强压着嗓子里的哽咽,说：我在住院部5楼3床,你……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陈宇看着我,问谁啊出什么事了
我没理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脑子乱得像团麻。
没过半小时,苏晴就来了,手里拎着个果篮,一进病房就瞪了陈宇一眼,然后拉着我到走廊,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珠宝店门口拍的,陈宇站在柜台前,身边的女人穿红裙子,长发披肩,正拿着一条项链在脖子上比划,陈宇笑着帮她调整,那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那条项链,我认得——去年我生日,我们路过这家珠宝店,我盯着这条项链看了好久,店员说这是新款,要八千多,陈宇拉着我说太贵了,等公司盈利了再买,我当时还觉得他会过日子,没再多说。
现在,他却把这条项链买给了别的女人。
苏晴看着我,叹了口气：悦悦,我知道你不想信,可这照片是我亲眼拍的,还有,我刚才去你们公司问了,你猜怎么着陈宇把公司30%的股份转到这个女的名下了,说是‘给员工的激励’,可哪个老板会给刚入职的前台转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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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一软,苏晴赶紧扶住我,我靠在墙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原来他不是资金周转紧,是把钱都花在了别的女人身上；原来他不是没时间交住院费,是不想把钱花在我身上；原来他每天来送汤,只是为了装样子,让我别怀疑他。
我该怎么办我抓着苏晴的手,声音抖得厉害,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没了钱,连手术都做不了……
你别急,苏晴帮我擦了擦眼泪,眼神很坚定,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得先稳住他,别让他知道你已经发现了,然后咱们偷偷收集证据,他转移的是你们的共同财产,法律上能要回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点底气。
回到病房时,陈宇还坐在床边,看见我们进来,赶紧站起来,说悦悦,你没事吧刚才苏晴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坐下,拿起桌上的苹果,慢慢削着,苏晴就是来看看我,说让我好好治病,别担心公司的事。
陈宇松了口气,走过来,想帮我削苹果,我把苹果递给他：你削吧,我手有点软。
他接过苹果,削得很认真,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我跟了五年,一起从摆地摊到开公司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晴在旁边坐着,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悄悄录了像。
晚上陈宇走后,苏晴跟我说：明天陈宇肯定还会来,他要是让你签什么东西,你别马上签,先找借口拖一拖,我去查他的银行流水和公司账本,咱们得尽快拿到证据。
我点头,苏晴又陪了我一会儿,才走。
第二天早上,陈宇果然来了,手里没带汤,却带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悦悦,公司最近要跟银行贷款,银行说咱们的房子得转到我名下,贷款才能批下来,你先签了这个转让协议,等贷款下来,我就把房子转回来。
我拿起协议,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自愿将夫妻共同房产转让给陈宇,下面有个签名栏。
苏晴昨天跟我说过,这种时候让签转让协议,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想把房子也转到那个女人名下。
我假装看不懂,指着协议上的条款,问：这个‘自愿’是什么意思要是贷款批不下来,房子还能转回来吗
陈宇赶紧说：肯定能啊,我还能骗你吗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写个保证书。
不用写保证书,我把协议放在一边,拿起笔,我就是有点紧张,手有点抖,你帮我拿着协议,我签。
陈宇赶紧把协议递过来,我握着笔,故意把身份证号写错了一位,然后签上名字,递给陈宇。
陈宇看都没看,就把协议收起来,笑着说：悦悦,你真好,等贷款下来,我就给你交住院费,让你尽快手术。
他说完,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走后,我赶紧给苏晴打电话,把签协议的事跟她说了,苏晴笑着说：你做得好,身份证号写错一位,这协议就是无效的,他去办手续,肯定会被驳回。
挂了电话,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跟陈宇斗,赢了。
下午的时候,护士来给我输液,说林小姐,你的住院费还没交,医生说再不交,明天就只能停掉输液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给陈宇打电话,他没接,我又打,还是没接。
过了半小时,他回电话了,声音很不耐烦：林悦,你老打电话干什么我正跟客户谈事呢,住院费的事我知道了,明天就交,你别催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我坐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心里凉得像冰。
晚上,苏晴给我发微信,说我查到了,陈宇把你们的存款转到他妈的名下了,还伪造了一张你欠那个女的十万块的借条,准备在离婚的时候让你还,这个混蛋！
我看着微信,手都在抖,原来他不仅想转移财产,还想让我净身出户。
我回复苏晴：咱们得快点,我的输液明天就要停了,要是停了,我的病就……
你别担心,苏晴回复,我明天就去法院咨询,咱们先申请财产保全,不能让他把钱再转走了,对了,陈宇明天要是再找你,你就跟他说‘想离婚可以,但是得给我五十万,不然我就去公司闹’,看看他的反应。
我点头,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我想起五年前,我和陈宇在夜市摆地摊,冬天很冷,他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说悦悦,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就开家大公司,让你再也不用受冻；想起三年前,我们买房子,他在房产证上写了我的名字,说悦悦,这是咱们的家,有你的名字,才叫家；想起一年前,他说悦悦,等公司稳定了,咱们就生孩子,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那些话,还在耳边,可说话的人,却变了。
第二天早上,陈宇来了,手里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我面前：林悦,咱们离婚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冷漠：我跟赵曼是真心相爱的,她比你年轻,比你懂事,还能帮我打理公司,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拖累我。
赵曼原来那个女的叫赵曼。
离婚可以,我拿起离婚协议书,慢慢翻着,但是你得给我五十万,不然我就去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让你的客户都取消合作。
陈宇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冷笑：林悦,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敢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房子和公司都是我的,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要是你乖乖签字,我还能给你五万块,不然你就等着饿死在医院里。
他的话像把刀,把我最后一点念想都割碎了。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好,我签,但是我要先见你爸妈一面,让他们做个见证,毕竟咱们在一起五年,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婚。
陈宇以为我是想求他爸妈劝和,立马答应：行,我明天就带他们来,你最好别耍花样。
他说完,拿起离婚协议书,走了。
他走后,我给苏晴打电话,声音很平静：苏晴,明天陈宇会带他爸妈来,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苏晴在电话里说：好,我已经联系好媒体了,明天他们会准时到,咱们一定要让陈宇和他全家,付出代价。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太阳,心里没有恨,只有平静——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他们好。
挂了苏晴的电话,我把枕头底下的录音笔拿出来,按了暂停。刚才陈宇说的每一句话——你只会拖累我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等着饿死在医院,都清清楚楚录在里面。
这录音笔是苏晴昨天给我的,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现在看来,还真派上了。
我摩挲着录音笔的外壳,心里的目标彻底变了。以前我想的是好好治病,跟陈宇好好过日子,现在我只想让他和赵曼,还有他那偏心的爸妈,把欠我的都还回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财产,治好我的病,然后再也不跟这群人有任何瓜葛。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苏晴昨天送来的微型摄像头藏在了床头柜的台灯后面——镜头对着病房门口,能拍清楚进来的每一个人。做好这些,我坐在床上,等着陈宇和他爸妈来。
九点多的时候,病房门开了,陈宇走在前面,他爸妈跟在后面,他妈妈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一副施舍的样子。
林悦啊,陈宇妈妈一进门就拉着脸,把布袋子往床头柜上一放,这里面有两千块钱,是我们家的心意,你跟陈宇离婚,也别太亏了。
两千块我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布袋子,想起我这五年为这个家做的事——我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给陈宇做早餐,晚上等他到半夜；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我一个人搬货,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他妈妈生病,我请假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端屎端尿。现在,他们居然想用两千块打发我
妈,这钱我不能要,我笑着说,我跟陈宇毕竟在一起五年,离婚的事,还是跟叔叔阿姨好好说说。
陈宇爸爸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说林悦,不是我们家陈宇对不起你,是你现在这个身体,确实不能再跟他过日子了。你想啊,陈宇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个病人吧你就当行行好,放他一条生路。
这话听得我心里冷笑。放他一条生路那谁放我一条生路我得了癌症,他们不想着怎么帮我治病,反而想着怎么让我净身出户,让他跟别的女人快活。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身体不好,我故意顿了顿,看了眼陈宇,但是我跟陈宇有共同财产,公司和房子都是我们一起打拼来的,就算离婚,我也该分一半吧
陈宇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林悦,你别胡来！公司是我一手做起来的,房子也是我付的首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连那五万块都不给你！
是吗我拿起手机,点开苏晴昨天发给我的转账记录,那你把我们的存款转到你妈名下,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把公司30%的股份转给赵曼,又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你凭什么一个人说了算
陈宇的脸瞬间白了,他爸妈也愣了,陈宇妈妈赶紧说什么转账我不知道啊,陈宇,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没弄错,我把手机递到他们面前,这里有银行的转账记录,还有公司的股份转让协议,上面都有你的签名,你想赖都赖不掉。
陈宇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想删掉记录,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苏晴带着两个记者走进来,摄像机直接对准了陈宇。
陈宇,你这是干什么苏晴走过来,把我的手机拿回来,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还想销毁证据,你就不怕法律制裁吗
陈宇看到记者,慌得手都抖了,他爸妈也站起来,陈宇妈妈想拦着摄像机,说你们是谁别拍了！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记者走过来,问陈宇,陈先生,请问你妻子得了胃癌晚期,你不仅不支付医疗费,还转移共同财产,跟别的女人搞暧昧,这事是真的吗
不是！是她胡说八道！陈宇指着我,她就是想讹我的钱,她的病都是装的！
装的我拿出诊断书,递给记者,这是医院的诊断书,上面有医生的签名和医院的公章,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医院查。还有,我这里有录音,你昨天跟我说‘你只会拖累我’‘等着饿死在医院’,要不要给大家听听
陈宇听到录音两个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爸妈也没了之前的嚣张,陈宇爸爸拉着陈宇,说儿子,咱们快走吧,别跟他们瞎缠。
想走苏晴拦住他们,刚才你们说的话,做的事,都被录下来了,现在想走,晚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是赵曼。她穿着昨天那条红裙子,手里拿着个包,一进来看见记者,转身就想跑,苏晴赶紧让记者拦住她。
赵小姐,记者问她,请问你跟陈先生是什么关系陈先生把公司30%的股份转给你,是因为你们的特殊关系吗
赵曼脸涨得通红,说我跟他就是普通同事,股份是公司给我的奖励,你们别乱猜！
普通同事我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那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陈宇给你买的吧去年我生日,我想买这条项链,他说太贵了,现在却买给你,这也是普通同事会做的事吗
赵曼下意识地把项链往衣服里塞,陈宇赶紧说是我送给她的,怎么了这是我的钱,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你的钱我笑了,那是我们的共同财产,你没权利一个人支配！你用我们的钱给别的女人买项链,用我们的钱转移财产,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这五年的感情吗
我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因为伤心,是因为愤怒。同病房的阿姨和护士也围过来看,都在骂陈宇不是人没良心。
陈宇被骂得抬不起头,他爸妈也不敢说话,赵曼更是躲在一边,不敢看镜头。
记者还在追问,陈宇突然爆发了,他冲过来想抢我的录音笔,说林悦,你别太过分！你都快死了,要这些钱有什么用不如给我,我还能给你办个体面的葬礼！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然后更激烈的骂声涌了过来。护士赶紧拦住陈宇,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林小姐都这样了,你还想欺负她！
就在这时,我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他看了眼现场的情况,对记者说我是林小姐的主治医生,林小姐的胃癌确实到了晚期,需要尽快手术,但是她的丈夫一直拖着不交住院费,我们已经跟他沟通了好几次,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
医生的话,成了压垮陈宇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周围愤怒的眼神,看着摄像机对着他,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说我错了,我不该转移财产,我不该对不起林悦,你们别拍了,别报道行不行
陈宇妈妈也哭了,拉着我的手,说林悦,我们知道错了,你原谅陈宇吧,我们现在就去交住院费,给你治病,好不好
我甩开她的手,说现在知道错了当初你们逼我离婚,看着我快死了也不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错太晚了。
苏晴走过来,对陈宇说陈宇,你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们已经把证据交给法院了,等着你的,会是法律的制裁。
陈宇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爸妈也没了办法,只能看着记者继续拍摄。
没过多久,陈宇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宇的脸变得更白了,挂了电话,他对我和苏晴说客户……客户都取消合作了,说不想跟我这种没良心的人合作……公司……公司要倒闭了……
紧接着,赵曼的手机也响了,她接完电话,哭着对陈宇说陈宇,我妈说你骗我,你根本没那么多钱,还欠了别人的债,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
赵曼说完,就跑了出去。
陈宇看着赵曼跑走的背影,又想起公司倒闭的事,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我什么都没了……公司没了,钱没了,赵曼也走了……我什么都没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这都是他应得的,是他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是他自己毁了我们的家,毁了他自己的人生。
苏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悦悦,别跟他废话了,我们去办手续,先把住院费交了,尽快安排手术。
我点了点头,跟苏晴和记者打了招呼,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宇,他还蹲在地上,像个丢了魂的孩子。我心里很平静,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手术灯熄灭的时候,我听见医生跟苏晴说很成功,肿瘤切除得很干净,后续化疗跟上,恢复好的话,五年生存率能到60%。
我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意识还模糊着,却忍不住笑了——我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化疗,是我这辈子最难受的日子。吃什么吐什么,头发掉得只剩稀疏几根,手背上全是针眼,连抬抬手都觉得累。但每次苏晴来给我带公司的账本,说这个月利润比上个月涨了15%,老客户都夸你改的供货方案好,我就觉得浑身都有力气。
苏晴帮我把陈宇转移的财产都要了回来：房子过户回我名下,公司30%的股份从赵曼那追了回来,陈宇妈妈名下的存款也划回了我的账户。法院还判陈宇额外赔偿我10万,说是精神损失费。
陈宇没上诉,听说他公司倒闭后,欠了一屁股债,赵曼卷走他最后一点钱跑了,他爸妈也跟他闹掰了,搬回了老家。有人在夜市见过他,穿得破破烂烂的,帮人搬箱子,一天挣个百八十块,跟以前那个穿西装、开小车的陈宇,判若两人。
我听苏晴说这些的时候,正在敷面膜——化疗把皮肤熬得又干又黄,我得好好养回来。苏晴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他,我摇了摇头,说没必要了,他过得好或不好,都跟我没关系了。
不是我心狠,是我终于明白,有些人,不值得你回头看。我曾经把他当成我的全世界,为他省吃俭用,为他放弃了去大城市发展的机会,为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最后呢他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给了我最狠的一刀。
现在我才知道,女人这辈子,最该依靠的不是男人,是自己。
化疗结束后,我搬回了原来的房子,把里面重新装修了一遍。以前的装修都是按陈宇的喜好来的,深色的沙发,简约的风格,现在我换成了浅粉色的窗帘,嫩黄色的沙发,还在阳台种了很多花,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见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心情都跟着变好。
公司我也重新整顿了,把陈宇以前招的那些关系户都辞了,提拔了几个踏实肯干的老员工,还招了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公司里一下子有了活力。我每天早上九点去公司,下午五点准时下班,晚上要么去练瑜伽,要么跟苏晴去看电影,周末就去周边自驾游,日子过得充实又自在。
有一次,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遇到了以前的邻居张阿姨,她看着我,惊讶地说悦悦,你怎么变这么年轻了比以前还好看！,我笑着说因为我现在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开心。
张阿姨叹了口气,说陈宇那小子,真是瞎了眼,放着你这么好的媳妇不要,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我没接话,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中带甜,就像我的日子,以前有多苦,现在就有多甜。
大概过了半年,我正在公司开例会,前台突然进来跟我说林总,下面有三个人找你,说是你的熟人,我皱了皱眉,让她把人带上来。
没想到,进来的是陈宇和他爸妈。
陈宇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他爸妈也比以前老了很多,陈宇妈妈手里还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苹果,一看就是从老家带来的。
悦悦……陈宇走到我面前,声音很沙哑,我们……我们是来跟你道歉的,以前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
陈宇妈妈也跟着说是啊,林悦,我们知道错了,你看陈宇现在过得多惨,你要是能帮他一把,让他来公司上班,我们一辈子都感激你。
我看着他们,心里很平静,没有恨,也没有同情。我让员工们先出去,然后对他们说坐吧,有什么话,直说。
陈宇坐下后,开始跟我哭诉,说他这半年过得有多难,欠了别人的钱,被人追着要,爸妈也跟他生气,他现在后悔了,知道我才是最好的,想跟我复婚,还想让我帮他还债。
他爸妈也在旁边帮腔,说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待你,把你当亲闺女一样,你就再给陈宇一次机会吧。
我听着他们的话,突然笑了,说陈宇,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当初你把我逼到绝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次机会我住院的时候,你拖着不交住院费,怎么没想过我可能会死你把我们的财产转移给赵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这五年的感情
陈宇低下头,说我知道我错了,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
改不了了,我看着他,有些人,一旦犯了错,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曾经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可你把我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当成了可以随意践踏的东西。现在我不爱你了,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我顿了顿,又说至于帮你,我不会帮的。你欠的债,是你自己造成的,该由你自己还。我公司现在很好,不需要人,你还是找别的工作吧。
陈宇妈妈一听,急了,站起来想拉我的手,说林悦,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以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不管我们
对我好我看着她,你所谓的对我好,就是让我包揽所有的家务,让我把工资都交给陈宇,让我在你生病的时候端屎端尿,却在我生病的时候,只给我两千块钱,让我跟陈宇离婚这样的好,我受不起。
陈宇妈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陈宇也没了之前的底气,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叹气。
我站起来,说你们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也不想让你们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就叫前台进来,把他们送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反而觉得很轻松——我终于彻底摆脱了他们,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阴影。
晚上,我跟苏晴去吃火锅,苏晴问我今天陈宇他们来找你,你没心软吧,我笑着说怎么会我现在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谁都别想影响我。
苏晴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女人就得为自己活。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我最近在筹备一个‘女性互助小组’,专门帮那些在婚姻里受伤害的女人,你要不要加入
我眼睛一亮,说当然要！我还可以把我的经历分享给她们,让她们知道,就算遇到了错的人,就算经历了再大的困难,也能重新站起来,也能把日子过好。
苏晴笑着说太好了,有你加入,咱们这个小组肯定能帮到更多人。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聊未来的计划,聊想做的事,聊以前的日子,聊到最后,苏晴说悦悦,你现在真的变了很多,以前你总围着陈宇转,现在你眼里有光了。
我看着火锅里翻滚的肉片,笑着说因为我终于明白了,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是嫁得好,而是活得好。你可以爱一个人,但不能失去自己；你可以付出,但不能没有底线；你可以经历挫折,但不能放弃希望。
后来,我们的女性互助小组办得很成功,很多在婚姻里受伤害的女人,在这里找到了慰藉,找到了重新开始的勇气。我经常给她们分享我的经历,告诉她们别害怕失去,失去错的人,才能遇见对的自己；别害怕困难,跨过了这道坎,前面就是坦途。
有一次,一个刚加入小组的姑娘问我林姐,你现在还相信爱情吗,我笑着说相信啊,但我更相信我自己。爱情不是女人的全部,自己才是自己的归宿。就算遇不到爱情,我也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因为我知道,我值得被好好对待,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姑娘听了,眼里泛起了泪光,说林姐,谢谢你,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失败,现在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也能重新站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因为害怕失去陈宇,而委屈自己的女人；那个因为得了癌症,而觉得人生没了希望的女人。
现在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学会了爱自己,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在困境中寻找希望,学会了在挫折中成长。
我知道,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有能力面对,有能力把日子过好。
就像我常跟小组里的姑娘们说的那样：人生就像一场旅行,有时候会遇到岔路,有时候会遇到暴雨,但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看到彩虹,一定能到达你想去的地方。而在这场旅行中,最重要的不是同行的人,而是你自己——你自己的心态,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的努力,才是决定你人生方向的关键。
毕竟,能拯救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能让你过得幸福的,也从来都不是婚姻,而是你对生活的热爱,对自己的尊重,和永不放弃的勇气。